重生觅良婿,偏执权臣他总想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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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考武举

谢钧钰攥着信笺的手沁出汗。

食案摆满青竹筒,每个筒身都贴着“赠谢郎”的洒金笺——虽知是给同窗的统称,仍叫他心尖发烫。

“送……送你的回礼。”谢钧钰意识回笼,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子。

木匣“咔嗒”推开时,金钑臂钏折射着夕照。

缠枝纹掐得极细,正好圈住少女纤白小臂。配套的花丝镯子镶着十三颗宝石,晃得翠莺直捂嘴。

桑知漪指尖抚过东陵石。

前世白怀瑾送过更贵重的南海珠,却要她戴着赴徐表妹生辰宴。

如今这匣子还带着少年怀里的余温,倒比相国府的夜明珠更灼人。

“太破费了。”桑知漪故意板起脸。

谢钧钰急得耳尖绯红:“上回永定侯府我......”话说半截又咽回去。总不能说那日见她盯着金玉阁的展柜,自己偷摸当了祖传玉佩。

桑知漪“扑哧”笑出声。十五岁时的悸动原是这样——少年郎把全部家当捧来,还怕不够好。哪像后来,白怀瑾送的首饰都装在描金匣里,配着账房记档的礼单。

“替我戴上。”她将皓腕伸过去。

谢钧钰手抖得险些捏不住搭扣。少女腕间浅疤蹭过他虎口,惊得他后撤半步,又被桑知漪狡黠的笑意定在原地。

……

檐角铜铃被秋风撞得叮当响,白怀瑾捏着青瓷茶盏,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

案上舆图卷起一角,露出东陵狼头图腾。

“自去岁始,东陵连遭大旱。”他蘸着茶汤在紫檀案上画圈,“飞蝗过境,六月雹灾,待到今冬...”茶渍蜿蜒成枯骨形状。

谢钧钰摩挲着鎏金护腕,玄色箭袖沾着演武场的尘土:“那不正好?待他饿殍遍野,我父帅铁骑直捣王庭。”

少年将军眉峰扬起,露出犬齿尖,“省得年年戍边。”

白怀瑾腕骨一颤。前世记忆翻涌——东陵太子辛夷舍吾的狼旗插上雁门关那日,卫国公府谢家父子三具棺椁并排停在朱雀大街。

“东陵太子辛夷舍吾...”

“那厮算个球!”谢钧钰霍然起身,玉佩撞在剑鞘上铮然作响,“他老子偏宠幼子,东陵王帐都快掀了...”话未说完,窗外传来校场鼓点。

白怀瑾眼见着少年耳尖泛红,方才杀伐气倏然散了。

谢钧钰抓过牛皮护手往腕上缠:“武试在即,我答应过表妹要一举夺魁。走了。”

青瓷盏底磕在案上。

白怀瑾望着好友疾步而去的背影,檐下惊鸟铃兀自晃个不停。

演武场的青石板上映着斑驳日影。

戚隆抱臂倚着兵器架,看谢钧钰将一杆银枪舞得泼水不进,忽然嗤笑:“昨儿又送头面给你家漂亮表妹了?”

枪尖堪堪停在喉前三寸。谢钧钰抹了把额汗,玄色中衣透出热气:“要你管?”

“我是不管。“戚隆指尖弹开枪头,”只怕有人比武时满脑子钗环叮当...”

话没说完,枪杆横扫而过,惊得他鹞子翻身蹿上房梁。

桑知胤执卷坐在槐荫下,闻言抬眸:“《卫风》有云:士之耽兮,犹可说也...”话到一半,见谢钧钰耳垂红得滴血,摇头轻笑,“魔怔了。”

白怀瑾立在月洞门前,看着谢钧钰将红缨枪使得愈发凌厉。

前世记忆里,这位天之骄子该是端坐明堂议政,而非在演武场为儿女情长癫狂。

暮色漫过琉璃瓦时,桑知胤递来烫金请柬:“家父新得顾恺之摹本。”

话未说完,白怀瑾已拢袖退后半步:“近日要陪伯母礼佛。”

桑府朱门外石狮沉默。

白怀瑾记得前世这时节,桑知漪该在垂花门下扑蝶。那抹月白身影如今被他刻意抹去,连同青玉案上的合欢酒、红烛泪。

更鼓声里,他提笔在奏章上勾画。东陵狼骑、边关布防、粮草调度...朱砂蜿蜒如血。

窗棂外忽然飘来谢钧钰的哼唱,荒腔走板的《凤求凰》惊落桂花。

“轻狂。”白怀瑾撂下狼毫,却又想起前世城破那日。谢钧钰银甲浴血,仍死死攥着半块玉佩——原是订亲信物。

烛花爆开,将他从回忆拽回。

案头《东陵风物志》摊开着,辛夷舍吾的名字洇着茶渍。

白怀瑾揉着眉心苦笑,这一世,终究无人信他预见的血色黄昏。

……

武举第三场策论这日,西市茶楼浮动着新焙的龙团香。

桑知漪执起越窑青瓷盏,浅碧茶汤映着窗外招展的酒旗,耳边飘来邻桌书生激动的议论:“谢小将军骑射场九箭连珠,竟将箭靶红心射成了筛网!”

“你倒是沉得住气。”魏墨茵捻着杏脯,珊瑚耳坠在春阳里晃成两点朱砂,“满京城贵女都在打赌谢钧钰能否连中三元,偏你还有心思尝遍十二味饮子。”

桑知漪就着琉璃盏抿了口紫苏熟水,甘冽里沁着梅子酸:“我紧张得昨夜未眠呢。”

她指尖轻点眼下,“表姐瞧不见这乌青?”

“鬼扯!”魏墨茵拍开表妹作怪的柔荑,“真上心怎不去大相国寺求签?我瞧着谢小将军待你可上心多了......”

话音被楼下的喝彩声淹没。

临街武科场忽传来震天鼓响,茶博士踮脚张望:“定是谢将军又夺头筹了!”满堂茶客蜂拥至栏杆处,唯有桑知漪垂眸翻阅饮子单,鬓边累丝金蝶随着翻页轻颤。

魏墨茵凑近低语:“听说谢小将军为求娶心上人,在御前立了武状元的军令状。”

“这话本子般的桥段。”桑知漪失笑,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月白襦裙上洒下碎金,“我倒想起该备件贺礼——表姐觉得龙泉剑穗可衬他?”

魏墨茵忽然盯着表妹腕间新添的翡翠镯,“这不是谢老夫人寿宴那日戴的......”

桑知漪漫不经心转着茶盏:“老人家赏的见面礼罢了。”她忽而倾身,鬓间茉莉香扫过表姐耳畔,“说正事,我想在西市盘间饮子铺。”

魏墨茵瞥见她袖口磨毛的素纱中衣,心下了然。

自大病初愈以来,这位表妹便似换了个人,从前最厌铜臭,如今竟要学商贾经营。

“你要多少?”魏墨茵指尖叩着檀木案几,“先说好,我可不懂熬制什么紫苏饮、二陈汤......”

“表姐只管坐着数钱。”

桑知漪展开誊抄的秘方,蝇头小楷间混着几味古怪配料,“我试过将洞庭橘皮混着崖蜜,味道应该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