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会猎
侍中刘艾没了，按照律令惩戒，不仅被剥夺了职务，还被砍下了头颅。
在行刑之前，同样是宗室的左将军刘备，曾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为刘艾求过情。
但令人遗憾的是，绝大多数的朝臣都不想惹祸上身，他们没有为刘艾发声。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没有参与过攻打宫城的官卿，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帮刘艾说话呢？
容易被当成同党。
成功所带来的收益，远远无法和失败所带来的风险持平。
风险大于收益，他们不干。
“玄德，你现在明白了吧？”
王融开口道。
“那些自诩从小接受仁义道德、礼义廉耻教育的所谓百官公卿，他们比起寻常人来，也没有高尚到哪里去。”
趋利避害，永远都是所有生物的天性和本能。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是多数人员所秉持的人生信条。
刘备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不语。
除了刘艾之外，其他所有参与到此次事件当中的官卿，为了减轻罪责，他们互相举报。
最后没有一个人能跑。
该革职的革职，该入狱的入狱。
但王融清楚，此事的余波还没过去，仅凭侍中刘艾是没办法完成趁乱攻打宫城的举动的。
那些没被揪出来的人藏得很好。
可那又怎样呢？
总归会露出破绽的，王融并不急躁。
经过此次侍中刘艾事件后，下邳城中安稳了不少。
空缺出来的职务很快就被弥补了。
不够分，根本不够分。
徐州人、颍川人以及东郡人，有能力担任朝廷空缺职位的人多如牛毛。
他们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当机会来临时，众人都在各凭背景、各凭本事。
一瞬间，看似缺额的朝廷职务，又被塞满。
下邳的宁静没能持续多久。
有人并不想让徐州朝廷过得安安稳稳。
陈登夜访王融。
“根据我们的细作打听回来的消息分析。”
“曹操和袁术取得了联系，他们打算同时发兵，共伐徐州。”
“荆州牧刘表则向曹操提供了部分粮草和军械，更遣文聘领一支兵马协助曹军。”
对于这些消息，王融没有太多的意外。
他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
想吃天子和朝堂的红利，就必须面对诸侯的联手讨伐。
“好在袁本初没有发兵南下，否则徐州危矣。”
陈登唏嘘一声。
王融笑道：“袁本初不会来的。”
曹操肯定也请示过袁绍，毕竟作为小弟，作为分公司，办事哪能不请示大哥和总公司？
“为何？”
陈登皱眉追问。
当下，王融向陈登解释袁绍不会来的原因。
“一来，河北战事紧张，公孙瓒虽然败走，但仍有一战之力。”
河北是个独特的地方。
袁绍战胜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后，又花了六七年的时间，才平定河北。
而曹操在官渡之战打赢袁绍后，也花了六七年的时间，才全据河北。
可见，河北地界内，除了那些诸侯军阀之外，当地的刺头、狠茬子也多。
世家林立，门阀遍地。
攻城略地不仅仅是打下城池、占领地方就算完成任务的。
任何一个军阀，都要取得当地士人的拥戴或者投资，否则的话，这地方永远不属于你，等着被从后面捅刀子吧。
进据司隶的董卓和屠戮江东的孙策拿命证明了这一点，曹操运气好、实力足够，从兖州幸存下来了。
“二来，袁本初来与不来，他都能获取极大的回报。”
王融说道。
曹操借的是袁绍的平台，徐州部众借的也是袁绍的平台。
换言之，不管是曹操组织的联军打赢了徐州部众，还是坐拥天子和朝廷的徐州部众打赢了联军兵马。
袁绍都不亏，甚至还血赚。
妞照泡，舞照跳，大将军照当不误。
他只需要坐观成败，收取好处就行了。
有多余的精力，可以全部投入到剿灭公孙瓒的军事行动中。
陈登听了，苦涩一笑。
他摇了摇头，与王融商议起对策来。
“曹操与袁术各自发兵，南北夹击徐州。”
“在豫州沛国地界，我们尚有吕布的并州狼骑作为缓冲，徐州南部，可是直面袁术势力，令人担忧。”
陈登忧心忡忡。
王融却安抚陈登：“我们当时刚支持刘玄德当徐州牧时，不也面临曹操、袁术的南北夹击么？”
“不一样的。”陈登说此一时彼一时，他直说那时候曹军和淮南军不是同时入境徐州。
“一样的。”
王融坚持自己的说法。
“此前，我们的兵马、将领都不算太多，能用之人屈指可数。”
“如今，徐州部众也算是兵精将广，何惧一战呢？”
当下，徐州势力内可以算是文武兼备了。
贾诩、董昭、陈群、陈登、钟繇、鲁肃等等自有谋划。
关羽、张飞、徐晃、周泰、蒋钦、甘宁、臧霸、徐盛等等自可冲阵。
更兼有陈宫、吕布之流，附带张辽、高顺等将。
徐州内部各家势力更是上下一心，同进共退，水陆兵马骑士，一应齐全，又是主场作战，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袁术发兵从淮南北上之际，必遣一支偏军从吴郡渡江，沿广陵北上，元龙去镇守广陵。”
王融预测淮南军的战术。
广陵郡是陈登背后的陈氏所管辖经营的地盘，让陈登去镇守广陵非常合适。
袁术大概率会遣孙策去突袭广陵。
那陈登就是孙策的天克之人，任你孙策奋力前冲，都冲不过广陵。
到时候再通知会稽郡的王朗、钟繇、徐盛，发兵北上吴郡突袭孙策背后即可。
“登镇守广陵的话，伯显一人对付曹操与袁术？”
陈登略显担忧。
“不，袁术冢中枯骨罢了，可由玄德前去应付，至于曹军，陈宫、吕布自会出力，我们给些后勤、军械、人事支撑即可。
至于融，则坐守下邳，往来接应。”
王融表示，如果陈登不愿意去镇守广陵的话，他愿意代劳。
“你我之间，何分彼此呢？”
陈登表态自会前往广陵，有王融坐镇下邳，他很放心。
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关于遣谁去给刘备出谋划策，王融和陈登都各有看法。
陈登想请下邳相陈群作为刘备所部兵马的随军参谋，而王融则偏向于让沛相鲁肃去给刘备出主意。
“伯显何以认为子敬比长文更加契合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