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心
汝南郡西部，与南阳郡交界的地方。
徐州部众在袁忠等汝南兵马的带领下，就要踏进汝南郡地界了。
但是前方冲出了一彪兵马。
是以江夏太守黄祖为代表的荆州将士。
他们一字排开，横亘在前。
“大胆逆贼，竟敢劫持圣驾，还不速速下马受擒？”
黄祖大喝，要求刘备、袁忠等人立刻缴械投降。
天子圣驾旁边，王融顿时皱眉。
在荆州，黄祖很显然是一个有能耐的人。
不然也干不死孙坚。
就算孙坚之死有运气不好的成份在里面，但黄祖也绝不是寻常的宵小之徒。
正当王融思虑之际。
袁忠已经二话不说，带领汝南兵马向前杀去，进行突围了。
“前方就是汝南地界，容得到你撒野？”
他大怒之下，直冲黄祖阵型。
黄祖也不惯着袁忠，当即针锋相对。
现场烽火骤起，混战不休。
趁着这个机会，王融让张飞、徐晃向前开路，由周泰护卫左右，命蒋钦断后。
徐州兵马簇拥着刘协的车驾，一步步靠近汝南地界。
后方尘土又起。
刘表携蒯良、蔡瑁等荆北兵马到来，紧追不舍。
“报，陛下，荆州贼军紧咬不放，我们难以摆脱，就快要被追上了！”
一名士兵跑来汇报。
车驾里的刘协顿时大急，他连忙掀开车帘，探头往后看去。
只见后方人影重重、旌旗蔽日、黄沙漫天。
在那飞沙走石之下，刘协看到了徐州部众与荆州追军混战的身影，此起彼伏、前赴后继。
“皇叔，为之奈何？”
刘协追问刘备。
“陛下勿忧，备这就率众退敌！”
刘备当即喊了一队将士，跟着他往后接应蒋钦去了。
王融没有停留，仍旧催促车队急进。
混乱之中。
那些远远跟在天子车驾后方的百官公卿队伍，遭受了无妄之灾。
即便是他们已经远远地躲在了道路两旁避战。
但战火还是燃烧到了他们的身上。
有荆州士兵趁乱杀来，劫掠公卿身上的财物。
最后发现颠沛流离而来的公卿手中没有钱财之后，大怒劈刀。
以至于一道又一道公卿身影接连倒在血泊之中。
惨叫不断。
“前面就是天子圣驾了，速追，勿要让贼子劫驾而逃。”
刘表也不断催促荆州兵马想着车驾方向靠拢。
大有包围之势。
“刘表，枉你也是大汉宗亲，朝廷臣子，何故违逆，强袭陛下圣驾？”
有徐州世家将领朝着刘表大声训斥。
刘表反驳：“尔等徐州贼寇，强劫陛下而去，我等追来只为清君侧，救陛下于水火之中，换大汉一片朗朗乾坤。”
双方各执己见，接着混战不止。
杀！
杀！
杀！
忽然间，前方的豫州汝南地界上，传来震天之响。
汝南袁氏、汝南周氏等一众世家门阀的部曲，响应号召，前来接应天子车驾。
这支兵马的装备极为精良，人人披甲执锐，应当是汝南各家门阀麾下的精锐私兵。
他们冲阵的势头很猛，转瞬之间就撕裂了荆州兵马的包围圈，将袁忠及天子车驾接到了手中。
同时，刘备、蒋钦等部兵马也快速汇聚过来，合兵一处。
“请陛下、将军随我等同赴汝南，以避贼军。”
汝南周氏代表上前，邀请众人进入汝南。
“诸卿速速往东！”
刘协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此刻的他只想快点抵达汝南地界，进入一座城池里，洗一个热水澡，换一身新衣，吃一顿饱饭，然后睡上一觉。
什么事情都等睡醒了再说。
实在是太累了。
荆州刘表、江夏黄祖终究是没能拦住一心想要撤进汝南地界的天子车驾。
他们只能往尘兴叹。
“刘备劫持圣驾到了汝南，再过了沛国就能返回徐州，我等一番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实有不甘！”
黄祖摇头不止。
刘表也是攥紧了拳头，他想着追击过去，但汝南郡所在的豫州，是曹操的地盘。
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直接入境等于宣战。
“汝南部众想必是受了曹操的指使......”
“我看未必！”
蒯良打断了这句话。
“豫州明面上是曹操的地盘，可他目前只是实控颍川、陈国、梁国一带。”
“汝南内的地方势力，并不听从曹操号召，沛国亦是袁忠所据之地。”
“刘备与汝南势力、袁忠形成合作，于我等极为不利。”
蒯良开始琢磨着要把天子圣驾留在汝南。
“现在八百里加急去淮南请袁术发兵，从淮河北上，进据汝水、涡水，还来得及！”
于是荆州兵马遣人走水路，沿着淮水一路往东，疾驰到寿春去请袁术出兵。
荆州军要和袁术联手，先把刘备、袁忠的兵马击败，然后再决定把天子请到襄阳还是寿春的问题。
......
上蔡县。
众将士拥戴着刘协的车驾进城，一切都暂时安稳了下来。
但这也只是表面。
实际上，以上蔡县为中心，到处暗流涌动。
刘备、王融商议着在上蔡县停留一天，待将士们恢复了精气神，然后继续往东，借道沛国返回徐州。
在没有回到徐州地界前，两人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神经始终是紧绷着的。
“诸位，我观眼下局势，似乎不利于我徐州部众？”
刘备相当头大。
他在今天早上就已经找袁忠谈过了，准备在晌午时分出发，径直向东。
袁忠答应了。
但是变故却出现在汝南各家门阀身上。
“汝南人有了新的想法。”
一旁的董昭说道。
“就连袁氏内部，也出现了分歧。”
而沛相袁忠，则暂时跟徐州部众的想法一致，都想请天子车驾到徐州去。
袁忠知道借汝南袁氏的平台，他一定抢不过袁绍和袁术。
索性直接借徐州的平台提升实力，哪怕失败了又如何呢？
袁忠还是可以回汝南袁氏，他至少还能保底。
“有汝南人想和曹操合作，有汝南人想和袁术合作，袁氏内部更是有不少人倾向于袁绍。”
王融分析。
“他们都不希望陛下前往徐州。”
归根到底，因利使然。
又有谁会心甘情愿把一口可以啃到嘴里的肥肉让出呢？
“人心总是复杂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无法阻挡我等东归。”
王融已经想出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