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使汉旌不堕，天命重光
有的人，从他出现的一刻起，就注定带着光环，也注定光芒万丈——
就比如诸葛亮。
当他迈出大门的一刻起，理所应当、众望所归…也是万众瞩目的成为了所有长安城蜀军眼中的焦点。
也让一个个兵士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哪怕…这些无当飞军从他们的统领王平的口中，已经得知丞相还活着，也得知这子午谷奇袭的计划，便是丞相设计的。
可他们谁又能想到——
长安城攻下不过十五日，诸葛丞相竟也出现在了城中。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丞相真的活着，丞相真的…真的活着。
没有欢呼雀跃，没有士气振奋的激昂，有的只是所有蜀军将士齐齐的垂泪，他们太思念丞相了。
他仿佛已经成为了“克复中原”的图腾，只要将士们看到他，心中即便是死灰也能刹那间复燃，心中的希望便永远不会凋零！
真的…
将士唯一的愿望，就只是看到他，远远的看到他——
“丞相怎么自己走出来了，刚刚睡醒，丞相该先服药啊…”
王平发现诸葛亮走出房间，匆匆追上。
将士们只看到了丞相还活着，可王平却是知道如今丞相的身体…这是比五丈原时更严重的境况，几乎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撑。
“王将军，你稍稍扶住我…”诸葛亮的声音细若游丝，用只有他与王平才能听到的声调，“曹爽的大军到五丈原了，大战在即…我要去巡营，慰问将士们！”
王平连忙摇头，惊慌的小声提醒道：“丞相的身体扛不住巡营…让将士们看到丞相，让他们知道丞相在这里便好了…”
诸葛亮苦笑一声，“我安排过姜维了…我的身子我有主意，你无需担忧，带我巡营即可——”
这时…
长安城中的无当飞军正在训练，校场已经焚毁，他们便在街道上训练起来。
而随着诸葛亮的出现，每一个将士都仿佛僵住了一般，直愣愣的凝望着诸葛亮，生怕再失去这个北伐的图腾一般。
“丞相巡营，继续训练——”
王平声嘶力竭的大喊，诺大声调遮掩着的是他心中莫大的担忧。
对丞相身子的担忧——
而将士们看到了丞相，果然…一个个气势大振，他们精神为之焕发，斗志昂扬的练习着军阵的排练，口中高呼：“嘿！哈！嘿！哈！杀——”
看到这一幕，诸葛亮颇为欣慰。
王平则是为难的说，“请丞相下令！”
诸葛亮强撑着站起，扶着车轴的手不住颤抖，王平悄悄的扶住他，诸葛亮对将士们说，“诸位…你们奇袭子午，攻克长安，立下不世功勋，然此行劳苦了，为了克复中原，你们都劳苦了——”
仿佛是用尽仅存的力气，诸葛亮刻意拉长尾音，让将士们听到这份浑然有力的声音…
一众无当飞军齐呼，“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又有人起头，然后众皆齐呼：“克复中原——”
“克复中原——”
“克复中原——”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直上云霄，惊破天际。
城外的魏军探马听得这呐喊，心下一惊…
远处，那正率领十万魏军赶来，就准备下令攻城的曹爽也听到了这一阵声浪。
他不由得一惊，“五千人打十万？强弱悬殊，我众敌寡，这些蜀军哪来的这份士气？也不知道…这王平用的什么法子？让他们战意这般激荡！”
同一时间，也有蜀军的探子奔跑于长安城中，匆匆禀报：
“丞相，曹爽率十万魏军就要兵临城下了…他们携带大量云梯，却没有后续攻城器械，看架势，他们今早就打算攻城！是急攻——”
这探子报送时，无当飞军洪流一般的呐喊依旧浮荡于天际，仿佛任何敌情都不能阻挡他们的热浪，这声音正在吞噬了天地。
“克复中原——”
“克复中原——”
同样的，这声音如同一股暖流，让诸葛亮振奋起来，振臂一挥，感叹道：“曹爽来了！来得好！亮等他许久了…来得好啊——”
说到这儿，他迈步往城头方向前去。
整个展现出的是自信满满、成竹在胸…就好像十万魏军，本就尽在他诸葛孔明的掌握——
这才是真正的“优势在我——”
一干蜀军将士则纷纷列队，追随着丞相一道奔往城头，其中不乏有人感叹：
“五千打十万！哈哈，好啊——”
“是啊…我们应该庆幸，我们是这五千中的一员，是诸葛丞相麾下的一员——”
“有丞相在，这一战我们必建功——”
“手突然就痒痒起来了——”
…
这边，大战在即，长安城下黑云压城；
长安城头则是擂木巨石，斧钺钩叉——
那边，长安城…未央宫遗址西北隅的石渠阁内，姜维带着亲卫正在忙碌着什么。
说起这石渠阁，本是汉初萧何主持建造的皇家图书馆，因阁周开凿引水石渠而得名…
尽管，历经大汉王朝三百年的起伏，这里已成为一片遗址，但廊下流水潺潺，格外的清静。
姜维正在紧张且忙碌的安排：“这是诸葛丞相的七星续命灯，尔等轻拿轻放…”
“我已按照按北斗七星形状做出标记，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方位的灯台对应放落，万不可有分毫的差距——”
“法阵中，主灯的位置必须高于其他灯三寸…斗柄指东，天下皆春——”
尽管姜维正在有条不紊的吩咐…
可每当兵士摆放过对应灯台的位置，姜维还是要亲自检查一遍，确保没有分毫的偏差。
而他内心中，比每个人都要紧张——
《太平经》卷七十二载：——“七窍通，则神灵应。”
《老子想尔注》载：——“天音通窍！”
乃至于，每时辰顺时针移动主灯位置一次，模拟北斗“周天三百六十五”的运行——
这些…诸葛亮已经悉数教授给姜维。
还有，姜维最期待的：
——『斗柄指东，天下皆春！』
诚然，他从不是一个信奉道教的人…
也曾对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望而却步…
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此。
五丈原时的七星续命灯、七星法阵就曾让卧龙逢春…
如今，长安城，未央宫遗址，石渠阁的七星法阵，定然也能如此…
至少，姜维希望如此。
心念于此，姜维衷心祷告：
“神明在上，维…愿丞相危而复安，疾而复康；”
“使汉旌不堕，天命重光。维当执鞭坠镫，以继丞相之志；肝脑涂地，而延汉室之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