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手术刀与琴弦
市局会议室里,投影仪的光束在烟雾中显得格外刺眼。陆沉站在白板前,手中的激光笔在张明远的照片上画了个圈,照片上的张明远面带微笑,可如今却遭遇不测。
“死者体内发现的新型芬太尼,与三年前‘黑蝎’贩毒集团的配方一致。”他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透着一股坚定,“而耳道内的弹壳碎片,来自已经退役的 92式警用手枪。”
省厅来的专案组长陈明皱了皱眉,脸上满是疑惑:“陆队,你的意思是,这起案子和三年前的缉毒行动有关?”
陆沉正要回答,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江临夹着一叠资料走进来,白大褂上还沾着解剖室的味道,那股消毒水味似乎还弥漫在空气中。
“不止有关。”他径直走到投影仪前,调出一张肌肉组织显微照片,照片上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死者的肌肉收缩形态显示,他在死亡前经历过剧烈挣扎,但奇怪的是,体表没有任何约束伤。”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这奇怪的现象。江临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这说明凶手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手法控制死者。结合胃部发现的麻醉剂残留,我怀疑凶手具备专业的医疗知识。”
陆沉注意到江临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的疤痕,这个动作在他专注思考时经常出现,似乎那道疤痕隐藏着什么秘密。
“还有一点。”江临调出死者手掌的照片,照片上的灼伤痕迹触目惊心,“灼伤痕迹呈现规则的条状分布,这让我想起......”
话音未落,陆沉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接听后,脸色骤变:“音乐学院发生命案,现场发现医用器械痕迹。”
警笛声划破夜空,陆沉和江临赶到音乐学院时,现场已经被封锁。琴房里,一名年轻的女教师倒在钢琴旁,颈部有一道细长的伤口,鲜血已经在地上凝固。
“死者叫苏雨晴,28岁,钢琴系讲师。”林悦递过现场报告,上面详细记录着各种信息,“死亡时间大约在晚上八点,第一发现人是值班的保安。”
陆沉蹲下身,仔细观察死者的伤口,眉头紧锁:“切口整齐,深达气管,但避开了大动脉。凶手对人体结构很熟悉。”
江临戴上手套,轻轻抬起死者的右手,动作很轻柔:“看这里。”他指着死者指尖的细微擦伤,“她在死亡前弹过琴,而且......”他凑近闻了闻,“琴键上有消毒水的气味。”
痕检科的小周突然喊起来:“陆队,这里有发现!”
在钢琴底部,他们找到了一些金属碎屑。江临用镊子夹起一片,在灯光下仔细观察,眼神专注:“医用骨锯的碎屑,而且是最近使用过的。”
陆沉立即下令搜查整间琴房。在拆开地板后,他们发现了一把生锈的产科钳,钳柄上依稀可见编号,那编号有些模糊,像是被岁月侵蚀过。
“查一下这个编号。”陆沉将钳子递给林悦。
江临却突然说:“不用查了,这是七年前妇幼医院失窃的那批器械之一。”他转向陆沉,眼神中透着回忆,“我记得当时你是那起案子的负责人。”
陆沉一愣,随即想起什么:“那批失窃器械一共有十二件,都是产科专用工具。”
“而且,”江临补充道,“当时的嫌疑人是一名左撇子。”
回到市局,专案组连夜开会。江临在白板上画出两个案件的关联图,线条错综复杂:“张明远案和苏雨晴案,表面上看毫无关联,但实际上有很多共同点:都出现了医用器械,凶手都具备专业医疗知识,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人:“都和三年前的缉毒行动有关。”
陈明皱眉:“江博士,这话怎么说?”
江临调出苏雨晴的档案,上面是她的个人信息和照片:“死者苏雨晴,五年前从德国留学归来。而三年前,‘黑蝎’集团的一个重要成员,就是在德国落网的。”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在消化着这个信息。陆沉突然站起来,语气坚定:“查一下苏雨晴在德国的经历,特别是她是否接触过医疗行业。”
就在这时,林悦匆匆跑进来:“陆队,产科钳的编号查到了!确实是七年前失窃的那批器械之一。而且......”她喘了口气,“当时负责这批器械的护士长,就是张明远的妻子!”
陆沉和江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个案子,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还有一个发现。”江临突然说,“苏雨晴的伤口呈现左倾角度,说明凶手是左撇子。而张明远案中,死者胃部组织的切割痕迹也显示凶手惯用左手。”
陆沉立即调出两起案件的现场照片,经过比对,确实如江临所说。照片上的伤口角度和切割痕迹清晰地显示出凶手的作案特征。
“凶手在刻意留下线索。”江临在白板上画了个圈,圈住两个案件的关联点,“就像在玩一个精心设计的游戏。”
会议一直持续到凌晨。散会后,陆沉叫住江临:“你之前说,这个案子是冲着我来的。为什么?”
江临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开口:“因为凶手在重现某些场景。张明远案中的弹壳碎片,苏雨晴案中的产科钳,这些都是有特殊意义的道具。”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陆沉:“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凶手会选择音乐学院作为第二个作案现场?”
陆沉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响起。是鉴证科打来的:“陆队,我们在苏雨晴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微量金属碎屑,经过检测,和张明远案中的弹壳碎片成分一致。”
挂断电话,陆沉看向江临:“看来,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
江临却突然说:“陆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凶手要选择产科钳作为凶器?”
陆沉一愣。江临继续说:“产科钳是用来迎接新生命的工具,而凶手却用它来结束生命。这种反差,很可能暗示着凶手的某种心理创伤。”
就在这时,林悦匆匆跑来:“陆队,江博士,刚接到报案,妇幼医院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失窃物品是......”
“产科器械?”陆沉和江临异口同声。
林悦点头:“而且,值班护士说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左手好像不太灵活。”
陆沉立即下令封锁医院周边,同时调取监控。江临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怎么了?”陆沉问。
江临抬起右手,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疤痕,像是陷入了回忆:“我在想,为什么凶手要选择这些特定的道具。弹壳、产科钳、骨锯......这些都不是随机选择的。”
他转向陆沉,眼神中透着思索:“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道具都和一个地方有关?”
陆沉皱眉思索,突然瞳孔一缩:“战地医院?”
江临点头:“没错。弹壳来自军用枪支,产科钳和骨锯都是战地医院的常用器械。而且......”他顿了顿,“三年前的那次缉毒行动,‘黑蝎’集团的老巢,就在一个废弃的战地医院里。”
陆沉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那个雨夜,周野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当时他们确实是在一个废弃的战地医院里执行任务。
“所以,”江临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寒意,“这个案子,很可能和那次行动的某个秘密有关。”
就在这时,陆沉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局长打来的:“陆沉,立即来我办公室。省厅有重要发现。”
挂断电话,陆沉看向江临:“看来,有些真相要浮出水面了。”
江临却突然说:“陆队,在去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三年前的那次行动,除了周野,还有谁牺牲了?”
陆沉一愣,随即脸色变得苍白:“还有一个卧底,但他的身份一直是个谜。我们只知道他的代号是‘医生’。”
江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医生......有意思。”
走出市局大楼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陆沉看着江临的背影,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神秘的心理学博士,似乎知道得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
而江临腕间的那道疤痕,在晨光中泛着幽幽的青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