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的要来了
如果没有这些苦难的经历。
或许前身会有一个相对正常的人生，成为在黑工厂中吸入过量毒气三十多岁就报废的耗材，又或者是去港口当卸货抗包的牲口，去贵族老爷的庄园里当吃草挤奶的牛马……
似乎不管怎么选择。
拥有天崩开局的他，生命很大可能止步于三十几岁。
当然。
选择密教徒这条路，让他更早成熟了。
前身的经历悲惨，却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地方。
因为他之后干的畜生事更多，且还都是哄骗、诱杀、献祭那些和他一样悲惨的底层人，死在督察局的围剿中，反而算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他所走的道路错了。
可回顾起从小到大的经历，似乎能选择的东西本就不多。
铸就他的是人性本恶，还是这个吃人的世道？
对林介而言这类哲学问题并不在思考范围内，简单来说那就是超纲严重，触及到了知识盲区。
但他倒是很清楚。
现在还有更多同样经受过苦难者，他们并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只是为了领一口米粥、一块硬面包，让自己饥饿的身躯稍微好受些，就要被不由分说的变成植物人。
所以他们的命就只值一顿饱饭？
猎枪在低声紧促的呼喊着：“别相信这个怪物的鬼把戏！它只能勾起你记忆深处的苦难回忆，并且用它的力量扩大影响，没办法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千万别被它唬住了。”
其实根本不用提醒。
记忆走马灯闪动结束后。
林介内心不说毫无波澜，也可以说是云淡风轻。
而一边的枯骸圣树难以置信。
眼前的人类不仅孱弱，甚至灵魂中还带着想要毁灭一切的强烈意愿。
可偏偏他却能无视翡翠之境的召唤，甚至自己哪怕暗中催动力量影响其心智，也依旧没能让他崩溃。
不堪一击的孱弱肉体，本就混乱的邪恶灵魂。
他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并且还表现出一副“我很好”的模样？
难道因为翠绿之森的教义真的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不可能！
经历如此痛苦的过往后，没有人还可以保持本心，加上自己对其思维的影响，早就应该投入神的怀抱。
只有神能拯救世人于水火中！
至于世人怎么陷入水火的，这个并不重要。
他肯定已经到崩溃边缘，只要自己再稍微影响一下，很快就能撕下他伪装出来的面具。
枯骸圣树动了真格。
整片翠绿色的翡翠之境，都在焕发出朦胧的绿光，让人忍不住内心平和，想永远待在这片宁静的森林中。
浮现于林介眼前的回忆更加汹涌澎湃。
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导致回忆陷入了严重不真实的情况。
如果说林介刚才看的是一部反派悲惨人生的苦情戏，那现在看的，就是充满了黑色幽默的搞笑片。
心里半点波动都没有。
看见他的反应后，枯骸圣树不仅被燃烧的怒火填满，更是产生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怀疑。
翠绿之森的权柄神力，在一介凡人身上失效？
趁着圣树愣神的时间，猎枪炫耀着自己渊博的知识：“我摸清楚这个家伙的来历了。
它不是正常的天使，是一尊未能完全掌控权柄的稚嫩神灵，以一股信念捏出来的生灵。
它存在的根基是那位真神分润它的一部分神力和念想，并且应该是以这个教会的教典为核心，捏造出来的！”
早在之前林介就已经朝着这方面想过。
猎枪的话佐证了他的猜测。
教会的教义是制约它的手段。
哪怕它可以扭曲其意思，但也难以绕过去教义的坎儿。
尤其是对教义有着解释权的“虔诚圣女”站出来破防它后，这一点就更加明显。
所以从这里下手，挑动对方的情绪，想要拖延时间并非难事。
只是。
调查局的效率这么低吗？
再不来增援，自己可真要顶不住了。
谁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会狂性大发大开杀戒！
然而死寂的翡翠之境里，情况却有些不对。
之前枯骸圣树身上挂着的骸骨，虽然会发出呓语声，但整体而言还是相对平和，就像是个唱诗班，能够整齐划一的发出噪声。
可现在。
随着对林介的蛊惑陷入僵局，它又在大功率输出余烬力量，时间推移中，那些骸骨似乎都有了自己的意识，甚至开始相互攻讦。
“素食才是正确的道路，翠绿之森诞生于自然之中，保护自然中的生灵，就是保护我们至高无上的神！”
“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则，你违背生物天性本能，这才是违背神灵的意志！”
“闭嘴，神灵教导我们要保持宁静，你们如此吵闹，这是最大的渎神。”
“永恒的长眠才是我教的立教之本，是翠绿之森掌控的至高权柄，你们都应该去死！”
“可我记得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能说话？”
“对啊，我们不应该长眠吗？”
“骸骨会说话吗？这算不算违背教义？”
越来越怪异的呓语，从枯骸圣树全身的圣骸中发出。
这些只剩下骷髅架子的等身手办，用腐朽的上下颌骨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颤音。
捆绑着林介双腿的藤条松开。
他居然可以自由活动了。
“老东西，这是什么情况？”林介低声对猎枪问到。
猎枪幸灾乐祸道：“这家伙要疯了！
它吃下太多奇怪的生物，还把这些东西炼成自己的余烬物，制成圣骸随身携带。
原本平时是没事的。
可今天遇到你这个怪胎，让它对自己以往坚定的信念产生了些许怀疑。
哪怕只是一点。
这些强行聚合在身上的圣骸，都会爆发出剧烈冲突。
加上现在它明显不对劲的怒火……
林介，小心点。
大的要来了！”
林介闻言，立即以最快速度向后退去。
整片翠绿色的森林都在散发出朦胧绿光。
光幕在天空中流转，像是给世界蒙上了一片绿纱。
巨大的枯骸圣树就在这面绿纱之下，成百上千的圣骸喷吐着令人头疼的魔音，疯狂输出着自己的观点。
那张生长于老树皮上的脸也变得扭曲诡异，时而痛苦时而欢笑。
它内心被燎原的怒火填满：“那个人类，卑劣的人类，肯定用了某种邪恶的方法，才能逃过翡翠之境的召唤！
不好，我身上的圣骸要暴走了，全都是因为这个家伙，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保持宁静，保持平和，保持……
我糙了，我好气啊！”
枯骸圣树还没来得及发出最后的波纹。
只听得一声巨响。
继比尔在自己眼前炸开后，这是今天第二个在林介身前炸开的东西。
只是这一个的动静略微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