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舌战
曾经吴心经的府邸现在挂上了“陈府”二字，这宅子现在由春晴管着，一应按照他喜欢布置。
这宅子附近住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再往外走两条街就是张居正的宅子。
得知老爷今晚要招呼客人，春晴没办过高官的宴席，一时摸不着头脑，派人去请周云逸的夫人过来帮忙。
周夫人有过相应的经历，但也不多，因而叫人准备好一应的吃的喝的用的。
“周夫人，外面有位娘子过来说她是礼部侍郎府上的，知道府上要办宴席，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周夫人大喜，说道：“快去请。”
礼部侍郎与她夫婿交好，能过来帮忙就最好了。
两家夫人到齐，与春晴一起准备晚上的宴席。
等陈晗带着吕公公回来，她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她们一一出来拜见，吕公公给了她们两分面子，赞美了两句。
“最近风大，我们到内室去坐坐。”
进了内室，吕公公看到了好些奇怪的东西。
“这是何物？”吕公公问道。
“找匠人做的小桥流水景观，不仅能养鱼，还能增加水汽。
京都风大，室内特别干燥让人燥热难受，就用这个玩意来增加室内的水汽，让人好受些。”
“不错，是个好玩意。”
陈晗立刻说道：“不如我让人造一套送到宫里去给您。
您也别急着拒绝，这玩意放在卧室里，能让人舒坦，睡觉不干咳，睡眠也好。”
吕公公想到自己每到冬季就咳嗽不止，想来与这个干燥热气有关。
“那就却之不恭了。”
陈晗去拿出一酒坛子，笑道：“这里有些不一样的酒，请您尝尝。”
陈晗叫人送来了一席下酒菜，“你尝一口，准保与你尝过的很不一样。”
“天下美酒，哪一样我没尝过？”吕公公不以为然。
陈晗倒下一杯，让吕公公先尝一尝。
吕公公拿起酒杯喝上一口，辛辣的口感是他从未喝过的。
“这酒……很不一样。”
陈晗笑着再给他倒酒，“这必然，这是用黄酒蒸馏而来的，必然很不一般。”
两人多了两杯，关系就更亲密了。
吕公公问起年初的事，“你怎么想到让冯保到裕王府上去？”
陈晗给吕公公夹菜，“我见他手下留情，有三分人性，便为他算上一卦，正好看到他命兴在东，便提醒他一句。”
“冯保得了你的真传，现在已经得到了李妃的信任，日常陪伴在世子身边。”陈晗看向吕公公敬佩地说道，“你是个好师傅啊！”
“哈哈哈。”吕公公大笑起来。
旁人夸他，赞他，他只当是顺口一说。
可得到陈晗这真诚的一说，让他心情舒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陈晗给吕公公倒酒，多喝两杯。
……
……
酉时二刻，陆续有世家登门。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吕公公，他们十分客气，不仅带了自家夫人，还带了厚礼。
陈晗与周夫人、侍郎夫人在前门迎接。
因为春晴出身不好，身份低下，会引起其他人嘲笑，因而她不出现在前院。
女眷进了后院，男子们都进了中院内堂。
“大人不是说请我等赏花，怎么一朵花都没看见？”
陈晗笑道：“诸位大人家中的花争奇斗艳，我这府上的花再漂亮也比不上你们的。”
酉时三刻，该来的人都来了。
陈晗正式主持宴会，“能让诸位贵客齐聚可真不容易。”
“诸位请坐，想必诸位都知道今夜过来是为了什么。”
主位上应国公冷漠道：“不就是那点钱的事。”
魏国公放下茶杯，“茶水好喝，点心也不错，就是人不一定是好人。”
鄢懋卿也不给陈晗好脸色，“见过贪心的没见过这么贪心的。”
陈晗不生气，来到一旁的桌子，掀开一张大红布。
“今日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诸位，这里有两道食物。
左边是你们家杀人等违法犯罪的卷宗，右边是你们家恶仆杀人等违法犯罪的卷宗。”
陈晗环视堂内，愤怒地说道：“这个价钱都是公子们长年累月犯下的命案、对百姓造成损失之和。
别怪我定的赎金高，怪就怪你们管家不严。”
“不可能。”应国公走下去，去查看自己儿子的事迹。
“你生了七个女儿才生这么一个儿子，什么都给他，就没想过自己宠溺过头了？”陈晗嘲笑。
魏国公等人也过去查看自己家的卷宗。
陈晗坐下去喝茶，“真按照《大明律》来办，每一个都该推出去斩首。”
鄢懋卿拿着卷宗质问，“敢问陈大人，这卷宗可是的根源是什么？凭证是什么？”
“顺天府管辖下的苦主报案，人证物证卷宗下面都有记载。
你若是想见物证，尽管到后院去看，我都请过来了。”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魏国公冷哼一声，“抬出陛下旨意，狮子大开口。”
应国公也不甘示弱：“我那儿子才十六岁，不过是年少轻狂闯了祸。
你却要十万两银子才肯放人，简直欺人太甚。”
鄢懋卿拿起一个卷宗，“他们害的都是些贱奴的性命，根本不值得一万两银子一条人命。”
“本官亦是这般认为，陈晗你这估价也太高了些。”
“陈晗，你想要弄银子填补那户部的百万两银子，也不能只在我们身上薅啊。”
另一个大人说道：“我知你初来乍到，想在朝中站稳脚跟，但也不必如此绞尽脑汁敛财吧。”
“你想要银子，可以我家出三万两。”
“我家也出三万两，另外我这有个好法子，保管你能够一年收入二十万两。”
“你将顺天府下的店铺全都卖出去，相信不到半年就能凑够二十万两银子。”
“是啊，三万两就已经是我们的诚意了。”应国公也帮腔道，“我们并非不讲理的人，只是这个数目实在太大。”
魏国公坐下说道：“老夫祖上为大明立下赫赫功劳，又出了位孝仁皇后。
这些年里，我魏国公府为历代陛下守住边疆，劳苦功高，杀一两个百姓又能算什么？”
应国公更是如此，“我姓朱的就不是孬种，这些年里救下的人有多少？
就说我那弟弟，掌管锦衣卫后帮了多少百姓？救了多少家庭。
若是救一个人奖励一万两银子，那我应国公府早已经富可敌国。”
陈晗苦笑摇头：“诸位怕是不知，下官接到此任务时，也曾推脱，奈何陛下坚持。
如今百万两银子的重担压在下官肩上，若完不成，不仅丢官，恐怕性命难保。”
“那也不能将火烧到我们身上。”魏国公声音提高了几分，“我魏家对朝廷忠心耿耿，现在你竟打起我家的主意？”
应国公强硬地说道：“三万两一个人，你若是同意，你今晚就放人，我们保你官位无虞。”
“我若不呢？”陈晗说道。
“我便亲自报到陛下那里去，让陛下知道你收取贿赂，徇私枉法。”
“我应国公府也跟上，陈晗你也不想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若你一意孤行，得罪了我等，日后在朝中怕是寸步难行。”
他们更进一步，给陈晗更多压力。
另一官员说道：“如果你不放人，我们便与你不死不休，你别想活过今年。”
他们步步逼近，用自己的官威压制陈晗眼里没有一丝挣扎。
鄢懋卿冷说道：“陈大人，八万两银票我带来了，你尽管拿去。”
只要你敢拿，刑部大牢随时为你打开。
此时的氛围十分诡异，似乎大家都在等陈晗拿起那银票。
“叔叔，朱指挥使回来了。”陈启在门外喊道。
“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