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暴乱
天色大明，贾道时仍在被窝里熟睡。
昨晚他精力旺盛，辗转反侧也毫无睡意，迫不得已只好跑到树林里练习打桩，累得狠了才回屋深沉睡去。
宁父宁母起得早，忙里忙活地扫洒忙碌，烧柴做饭，也不叫醒他，只是把饭留在锅里热着。
直到日上三竿，贾道时才醒转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宁笑笑侧躺在里面，雪白肩颈如羊脂玉般细腻，薄纱笼在身上，勾勒出臀部惊人的弧线。
他眉头一皱，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
于是抬起手，瞄准宁笑笑腰下完美的满月，破风声骤然响起——
唰！
五指在半空中突然收力，但掌风依旧带起颤颤肉浪。
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伸手揉了揉宁笑笑的头发。
“起床了。”
“好累啊……喔~”
宁笑笑睡眼朦胧，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肚兜下的胸脯微微摊开。
“你累什么？都是我在动……”
贾道时一边穿衣，一边打量着这个花容月貌的女鬼。
“当然了，你练完拳之后就练剑，我不得配合着你吗？”
宁笑笑揉着眼睛，揪住轻纱缓缓坐起，伸手拂过枕边的剑鞘，剑身立即微微颤动。
前几日，贾道时就把宁笑笑的魂魄安置在剑身里了。
除了每日用精血注入剑中养魂，贾道时暂时没发现这法门有什么牛逼的地方。
出剑的威力跟之前大差不差，唯一能想到的招数就是把女鬼甩敌人脸上，以形成威慑。
值得一提的是，他通过这法门得到一柄飞剑，可以拿来装逼，只是这剑根本载不动他，更别说御剑飞行。
贾道时套上道袍，拉开门，迎接新的一天。
但外面隐隐传来的哀嚎呻吟声，提醒他，灾害仍在肆虐，百姓仍处于水深火热中。
宁父宁母这几日的神色也不太好，不少邻居注意到他家好像不缺粮食，几次三番登门讨粮。
两个老人家知道这时候人心惶惶，除非迫不得已，财粮不得外露，引来诸多觊觎，还会连累了贾道长。
故而这两日也在演戏，拄着拐，跟着邻居挨家挨户讨粮去了。
贾道时站在院子里，迎着太阳，正准备练起《抱元守精功》，却发现今天的日头不太对劲。
他抬头望去，太阳下方，一颗漆黑如墨的球，远远地飘在天上。
“这是什么东西？”
眯着眼极力眺望，那颗球只有拳头大小，但这是隔得太远的缘故，他不清楚若是降到地面上，会是怎样的庞然巨观。
就在此时，一阵慌乱脚步声自门外响起。
宁母大喘气地扶着门框，“道长！道长！不好了！！”
“怎么了？”
贾道时连忙上前搀扶。
“刺猬召集了一大帮人，拿着锄头镰刀，去老东家讨粮去了！顺带把俺老汉也拉走了！”
听了这话，贾道时一愣，刺猬他不知道，但老东家应该就是牛心村的本地地主。
村民饿急了，自然就把目光落在粮食殷实的财主身上，于是一呼百应，众人就谋划联合起来干地主。
地主家里也养的佃户，在里面至少不会饿死，定不会轻易把粮食拱手让人。
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血战。
关键是，宁父瘸了一条腿，竟也能被拉去充数。
宁母扯住贾道时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哎呀，领头那几个表情像要吃了人似的，威胁说不去就把他另一条腿打断！”
贾道时扶住宁母，引着她在石凳上坐下，“伯母别慌，我这就前去救人。”
言罢，将剑别在腰间，迈着大步朝门外走去。
他之前在村子里逛过，老东家周围筑了寨墙，与四下挤挤挨挨的泥房形成鲜明对比，故而印象深刻。
很快来到村子西边，便看到大片乌泱泱的人影聚在一起，气势汹汹。
而寨墙上也聚了一大批人。
贾道时目光扫视，寻找宁父的身影，却听当头那“刺猬”喊道：
“东家！没有别的意思，大伙都饿啊！给口饭吃吧！”
“俺都在等官府的救济粮！哪有粮食分给你们！哪来的滚回哪去！”
上头穿着黑布衫的老人也是扯着嗓子喊着，说完拾起一块砖头，往墙下一扔。
“哎呦！”
立刻就有一个村民捂着脑袋，躺在地上呻吟起来。
“狗子，一人两升米，他们敢冲，就带着大伙跟他们干！”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听在每个村民的耳朵里。
一时间群情激奋，许多赤膊农夫高高举起锄头、镰刀，汹涌的叫嚷声此起彼伏，似要将老东家掀个底朝天。
“大伙都听见了？他家有的是粮食，打进去每个人就能吃饱啦！”
“上啊！！”
“冲啊！！”
每个人都兴奋异常，顿时杀声一片，上面不停往下扔砖头，紧接着就好几个村民的脑袋被砸开了瓢。
十几个人抱着粗树干，大吼一声，朝木门撞去。有人被砸死，立刻后面有人补上。
哐！！哐！！哐！！
贾道时目光四处搜寻，人群熙熙攘攘地往前挤，宁父瘦小的身影就落在后面。
“杀啊！！”
宁父眼睛里同样涌现兴奋，拄着杖一瘸一拐地往前跟。
贾道时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你跟着瞎起什么哄？不要命了？”
“都快饿死了还要什么命！”
宁父一把甩开贾道时的手，猛回头，眼神瞬间清澈。
“道，道长……是你啊……”
“我缺你们吃的了？赶快回去，伯母正担心呢。”
“好，好。”宁父一脸悻悻之色，跟在贾道时身后，“真奇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脑子一热……”
贾道时顿住脚步，此刻也察觉到不对劲，回头望去。
地上已经堆积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大门被撞开，地主家的佃户跟村民见刀见血地厮杀成一片。
血腥味在空气中四处弥漫，将周遭染得一片猩红。
丝丝血气在空中凝聚，升向天空，往那太阳下的黑球飘去。
“伯父你先回去，跟伯母待在家里不要乱跑。”
“哦，好，道长你要保重。”
望着宁父的背影缓缓离开，贾道时神色凝重，提着剑朝寨院走去。
前方，叫骂声、呼喊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片，木头做的宅屋冒起滚滚浓烟。
村民的恶念，怨愤的情绪，无疑是血阵最佳的养料。
贾道时知道，这意味着阴山教开始进一步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