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史密斯专员擅长查账

卡戎星区，拉贡三号行星，军务部驻地。

“沃克上校正在参加重要的军事会议，恐怕今天都没什么时间接待访客了。”

还是那名熟悉的勤务兵，不过这次他给史密斯带来的却是一碗闭门羹。

这正在史密斯的预料之中。

如果沃克上校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事情跟自己开诚布公的解释清楚，那么昨晚回来的时候就该说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如今自己眼前的这团迷雾，里面的真相恐怕只有靠他自己来想办法挖掘出来了。

但没关系，史密斯还挺喜欢破解谜题的。

他在沃克的勤务兵面前又坐着等了一会，然后假装失望的离开。

史密斯在回廊里有意多走走看看，但大部分地区要么自己的身份卡没有权限进去，要么就被那些机警的文书职员们打着马虎眼应付了过去。

看来军务部内部人员的嘴，可不像楼外那些小贩们一样松。

简单尝试了一番后，史密斯放弃了这种类似无头苍蝇试图撞大运的行为。

他走出军务部大楼，在街上找路人问了问路，然后搭乘上前往拉贡本地内务部驻所的列车。

并非每颗星球上都会有内务部等帝国职能部门的存在，在某些封建世界、蛮荒星球，又或是那些满脑子都是肌肉的骑士家族的封地上，一般就不存在这些机构。

帝国对这些类型的星球处理方式可以说是简单而又粗暴，往上面扔一个行星总督，又或是干脆册封一个本地地头蛇来任这个职位，然后就只管要求他们按时按量交什一税。

除此以外就不再干涉了。

这同时也意味着该类型的星球在遭遇危机时，来自帝国的支援同样会遥遥无期。

当史密斯来到拉贡本地的内务部大楼门口时，他先是整体端详了一下这栋有着哥特式尖塔的建筑。

嗯，看起来比霍布斯上的要气派不少。

该说不愧是星区首府所在地嘛。

史密斯点了点头，然后便迈步走上了台阶。

大门口的侍僧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便立即向他行礼致意。

史密斯今天身上披着的那件深褐色内务部修士袍，在这些部门同僚们的眼里，往往比盖着印章的文书更足以说明其身份。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一种先敬罗衣后敬人思维的体现。

“我要去你们这儿的档案查询室。”

侍僧恭敬地点头，然后转身带路。

正常情况下，一栋完整的内务部建筑，其中光是档案室就会有好几个，其中都贮藏着堪称浩如烟海的档案，上至星舰与军队的调动记录、下至本地某项商品每年每季度的贸易往来数据，都尽在其中。

以史密斯当前所拥有的二级专员的权限，那些存放着最核心、最机密的档案室他自然是进不去。

但他想要查的那些东西倒也并没有那么敏感。

当外围档案馆里的伺服颅骨飘过来时，史密斯从怀里掏出了自己内务部职员徽章。

伺服颅骨的电子眼亮起红光，先扫过鹰徽，然后又对着史密斯的脸照了一会。

随后带着静电噪音的合成声音响起：“来访人员身份确认，二级专员，霍布斯驻所，访问等级：伽马。”

“调取三十年以来，霍布斯与拉贡之间的大宗贸易往来情况、有备案的跨部门协作行动情况、星区军务部与霍布斯内务部之间的往来公文情况……”史密斯把数据板插进阅读槽。

是的，内务部其实并不是像某些外行人想象的那样完全拒绝信息化，否则即便帝国对于低效再如何宽容，这个部门也不可能维持运转如此多年。

简单解释起来的话，所谓内务部“只认羊皮纸”的说法，其实指的是内务部只对那些被内部人员亲手抄写在被赐福的羊皮纸上的原始档案的效力提供保障。

所有内务部拥有的数据都必须要被抄写成羊皮纸，作为具备最高效力的原始档案进行保存。

而内务部也会对这些羊皮纸上的信息提供背书，说简单点，那就是如果上面的记载有问题，哪里有偏差，那审判庭下来问责的时候，内务部该杀头杀头、该吃枪子吃枪子，绝不二话。

与此同时，因为现实中的实际需要，内务部其实也拥有一份不对外公开、甚至不被承认存在的电子化档案保管系统。

在接受过完备审查后，那些不太敏感的非关键信息会从羊皮纸上被录入到这个电子系统中，以供具备权限的人士查阅。

但内务部既不对这些电子档案的信息准确性提供保障，更拒绝为这些信息所产生的一应后果负责。

毕竟这玩意只是为了必要的效率而被开发出来的，内务部对其的态度是：“你爱用用，不用拉倒，用出问题来了更别来找我。”

明面上，内务部为帝国子民们提供的官方查阅服务，只有靠侍僧用人力在档案馆里对着那些羊皮纸一份一份翻找这一种。

运气不好，你的曾孙子兴许能收到他曾祖向内务部申请调阅的那份信息的抄写本。

随着抄写本寄过去的还会有一份长长的账单，要求你为内务部查阅这份信息而在上百年时间里花费的一应人力物力开销而买单。

至于这份内务部从未正式公开过其存在的电子系统，则只有该部门的内部人士以及少数拥有权限的帝国精英才知道其存在。

闲话不多提，史密斯在档案室里对着数据板坐了几乎一整天时间，然后才终于发现了自己想要找的内容。

“关于筹建霍布斯突击军团用以补充星区地面武装力量的建议”他的手指在数据板显示出的文字上轻轻滑过，“发起人——军务部参谋，少校威廉·沃克。”

顺着“霍布斯突击军团”这个关键词进一步检索，越来越多的信息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个新组建的星界军军团，其创立背景是为了弥补数十年前，一场席卷大半个卡戎星区的兽人潮而产生的军事力量损失。

与其一同组建的军团共有十来支，但该支军团似乎格外的命途多舛。

先是在组建之初就因为军务部资金迟迟没到位，而导致被暂时搁置，甚至一度被销号。

后来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反复地被提议组建却又被否决。

直到出身自霍布斯的沃克，混到了星区军务部后勤处负责人这个位置之后，霍布斯突击军团的组建才终于变得顺利起来。

人员配备、武器供给、物资运输，甚至是日常训练所产生的弹药消耗，一切都在数据上井井有条的体现着。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光看着这些不断往来的数字，史密斯就能在脑海里看到这个军团如何一步一步从无到有地被搭建出来的画面。

“好像发现了一些相当了不得的东西呢。”史密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数据板上呈现的各项数据相当完美，至少以史密斯的眼光来看可谓是天衣无缝。

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也是个霍布斯人。

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母星上，还有着这么一支星界军军团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