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眼子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朝阳爬上窗棂时，风爻从深度冥想中缓缓苏醒。
他细细感受着体内魂力的流转，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相比昨日，这次冥想的效果明显提升了不少——经脉中的魂力更加凝实，流转也更为顺畅。
“老祖宗留下的智慧果然不凡...“风爻轻声感慨着，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叩，仿佛在模拟琴弦的振动。他相信，只要持之以恒地完善这套修炼方法，待精神力和魂力控制达到一定境界，未必不能如唐三玄天功所言那般“通奇经八脉，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简单洗漱后，风爻迫不及待地唤出“伏羲“。低沉的琴音很快在房间内响起，以一种独特的节奏与他的呼吸共鸣。随着修炼深入，他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原本充盈的魂力也如退潮般消减。
“咕噜......“
腹中的抗议声打断了修炼。风爻这才发现，过度专注竟让他忘记了时间。强烈的饥饿感迫使他顾不上恢复魂力，径直朝食堂赶去。
清晨的食堂格外安静，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学生们都不爱早起用餐。风爻正要上楼，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问候：
“风同学，早啊。“
转头望去，只见唐三独自坐在一楼的角落，面前摆着简单的早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蓝银草武魂上，映出一片莹莹绿光。
“早，唐同学。“风爻微笑颔首，目光在唐三略显疲惫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便缓缓上楼了。
风爻眼眸的余光划过楼下那道普通的身影，心中暗暗道，“既然单用琴音便能辅助修炼，那昨日那首阳春白雪对他造成了什么影响呢……”
二楼餐厅飘来的食物香气与腹中饥饿很快冲散了风爻的思绪。没有多想，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向不远处的食堂窗口。毕竟，充沛的体力才是继续修炼的保障。
饱餐一顿后风爻那极为微小的魂力也恢复了大半，信步来到昨日的修炼之所。晨露未晞，晶莹的水珠挂在叶尖，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宛如散落的宝石。
他寻了块平整的青石坐下，指尖轻抚琴弦。琴声悠然响起，琴音如山涧清泉般澄澈，又如晨风穿林般灵动，与周围沙沙的叶响交织成一曲天然的和鸣。殊不知，树林深处，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悄然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换了曲子...“唐三隐在暗处，眉头微蹙。他缓缓盘膝而坐，试图借着琴音再次进入那种玄妙的冥想状态。然而无论他如何调整呼吸，都找不回昨日那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
琴声渐止，唐三睁开眼，稚嫩的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他的琴音明明依旧有凝神静气之效，为何...“他暗自思忖，“老师说过，昨日是特定环境下琴音引我进入深度冥想。但今日为何不行？“
细心的唐三注意到，风爻今日的演奏与昨日确有微妙不同——在某些独特的音节上，会刻意注入魂力，让琴音产生细微的震颤。这变化虽小，却让整首曲子的效果截然不同。
“难道仅仅因为换了曲子？“唐三摇摇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望着远处专注抚琴的风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个同龄人，身上似乎藏着太多他看不懂的秘密。
“看来还是得请教老师才行。“唐三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想到此处，唐三身形一闪，施展鬼影迷踪步，悄无声息地朝着玉小刚的院落掠去。晨光中，他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在林间穿梭，转眼便消失在竹林深处。
这一切风爻全然不知。他依旧沉浸在琴曲的意境中，十指在琴弦上轻盈跃动，每一分魂力都被他精打细算地使用着，就像吝啬的守财奴数着最后一枚铜币。每一个音符所需的魂力，他都反复斟酌，力求用最少的消耗达到最佳的效果。
风爻无奈地轻叹一声。他何尝不想酣畅淋漓地演奏？但以他现在的魂力储备，若是全力施为，只怕连一曲都弹不完就要力竭。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就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让他既憋闷又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风爻的指尖在琴弦上舞动得更加专注了。每一个音符都倾注了他对音律的领悟，琴音时而如清泉流淌，时而似松涛阵阵，在魂力的加持下竟隐隐引动周围的气流，让地上的青草都随之轻轻摇曳。
正午时分，炽热的阳光早已蒸干了草地上的晨露。风爻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任由微风拂过面庞。他抬起手，阳光从指缝间漏下，在掌心投下斑驳的光影。看着这一幕，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有了魂力这种超凡力量，果然大不相同...“风爻轻声自语，“照这个进度，很快就能超越前世巅峰时期的水平了。“
在魂力的滋养下，他明显感觉到现在的自己与前世有着天壤之别。他的演奏状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专注，指法更是精妙入微，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有了生命。更奇妙的是，他似乎能隐约感知到武魂“伏羲“的状态——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就像能听到武魂的“呼吸“一般。
风爻闭上眼睛，任由这份玄妙的感知在体内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风爻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闪烁，仿佛顿悟了什么至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低声喃喃，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哪有什么武魂？武魂只是魂师赋予的称呼，其本质是魂师血脉力量的具现化！“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风爻终于明白为何季绝尘能以较低的先天魂力成就封号斗罗——关键在于持续的使用魂力淬炼武魂，从本质来说就是不断地强化自身的血脉力量。魂环的作用，不过是加速这个良性循环罢了，魂环与魂骨的本质也是魂兽血脉力量的体现。
“只要在成长阶段不断锤炼武魂与自身，大多数魂师都该有所成就。“风爻自语道“那句'没有废物的武魂，只有废物的魂师'，还真是对的，只不过一般人根本意识不到，因为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武魂的本质是什么。“
想到这里，风爻也不禁为玉小刚感到惋惜，他付出的努力可以说并不比季绝尘要少。但这位“大师“完全走错了路，过分迷信先天魂力的决定性，却忽视了后天修炼对血脉的塑造作用。将年轻时的大好年华耗费在理论研究上，反而错过了改变命运的最佳时机。
以先天半级魂力修炼到二十九级，足以证明其努力的程度。
阳光洒在风爻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他抬手召唤出“伏羲“，指尖轻抚琴弦，感受着武魂与血脉之间那种水乳交融的联系。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确信——自己的路，走对了。
“玉小刚这样的都敢自称大师，那我岂不是要叫大神了？“风爻心中暗笑，轻轻摇了摇头。
他抬头看了看日头，起身拍去衣袍上沾着的草屑。昨日请假办理入学事宜，今天用过午饭后还得去宁掌柜的茶馆演奏。想到这里，他收起“伏羲“，朝食堂方向走去。
开学第一天的诺丁学院热闹非凡。还未走到食堂，风爻就听见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他径直上了二楼，这里比一楼安静许多。随意点了几道菜后，风爻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等候。
“风同学，介意我坐这里吗？“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风爻抬头，看见玉小刚站在桌前，正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风爻微微一怔，目光在玉小刚布满皱纹的脸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惋惜。他暗想：若是这位“大师“真能改变命运，比比东这位武魂殿教皇怕是要被他掏上了。毕竟能实体化的兽武魂本就罕见，更何况是货真价实的龙武魂。
不过转念一想，祸福相依。若玉小刚真有所成就，恐怕就不会有后来的黄金铁三角了。
“风同学？“玉小刚见风爻出神，又唤了一声。
“当然可以。“风爻回过神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知大师有什么事？“
玉小刚沉吟片刻，缓缓道：“稍后风同学是要去茶馆演奏吗？“
风爻面露讶色，点头道：“确实如此。大师这是......“
“我想请风同学帮个忙。“玉小刚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轻轻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风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微笑道：“您请说，力所能及之事我一定帮忙。“
“今日在茶馆演奏时，能否弹奏那首你与小三相遇时的曲子？“玉小刚轻声道。
风爻轻轻摇头：“您说的是《阳春白雪》吧？恕难从命。茶馆演奏的曲目向来由听众喜好决定。“他顿了顿，故作好奇道：“莫非昨日那首曲子对唐同学有什么特别影响？“
玉小刚眉头微蹙，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确实有些特殊效果...正因如此，我才建议你走辅助系路线。你在辅助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
风爻心中冷笑。玉小刚那点心思他再清楚不过——无非是看中了自己的琴技对唐三的助益，想找个免费的黑奴罢了。
“大师不必再劝。“风爻优雅地端起茶杯，“再好的辅助天赋也比不上自保之力。若您想听《阳春白雪》，不妨去宁掌柜的茶楼。只要金币足够，我自当献艺。“
就在这时，侍者将饭菜一一摆上桌面。风爻不再言语，专注地享用起午餐。
玉小刚的脸色愈发阴沉，眉头紧锁成“川“字。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竟如此难缠。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这样，只要你愿意配合我的安排，我可以负责你未来的魂环获取。如何？“
风爻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随即轻笑着摇头：“您看，这就是我选择强攻系的原因——连魂环的选择都要仰人鼻息。“
玉小刚暗自摇头，心想终究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孩子。他故作高深地说道：“即便是强攻系魂师，大多数人也无法获得最佳魂环配置。但若听从我的安排，我能保证你每个魂环都是最合适的。“
风爻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玉小刚，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大师，虽然我来自乡下，但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您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总不会只是为了听一首《阳春白雪》吧？“
玉小刚顿时语塞，沉默如同厚重的帷幕笼罩在两人之间。风爻继续不紧不慢地用餐，半晌才含糊地说道：“大师，您不一起吃点吗......“
玉小刚缓缓起身，走到不远处的窗口买了鸡腿和馒头，用油纸包好后便匆匆离去。
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风爻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心中冷笑道：“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还点上曲了。“
风爻吃的很香，玉小刚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到风爻的食欲，若是玉小刚坦诚一些，自己弹上几曲也就是顺手的事情，就当结个善缘，但若是想跟他玩心眼子......
风爻放下筷子，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上，为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挂上与年龄不符的冷笑。
随后风爻起身离开食堂，径直朝宿舍走去。阳光透过林荫道两旁的梧桐树，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爻略微想了想，虽然他并不怕玉小刚跟他玩心眼，但他还是感觉有些浪费时间。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专心修炼，要不去宁掌柜那里住？但是宁掌柜是七宝琉璃宗的人，这人情可不好还。“风爻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钱袋。宁掌柜给的报酬足够丰厚，完全能支撑他在酒店长期居住，但酒店的环境并不适合修炼。
“算了，还是先去宁掌柜那上班吧，说不定他知难而退了。”风爻喃喃道，随即风爻朝着校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