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采药养家,你肝出十万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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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遇仇人,接龙脉,入新屋

季咸姐弟俩穿过喧闹集市时,铜锣声突兀地响起。

季咸猛地收住脚步。

按寨子规矩,唯有更换执事这类大事,才会敲响铜锣。

可眼下天地异变,正是多事之秋......

“丹坊出告示啦!”

伙计的吆喝传来,“周杨两家争的学徒名额,如今敲定了!”

采药郎们呼啦围成圈。

季咸攥住姐姐的手腕,站在外围。

按照王掌柜的估计,结果要等到后天,也就是月底才会揭晓。

而且,谁都知道丹坊的门槛难进。

“新晋丹坊学徒是......”

伙计故意拖长调子。

待人群焦躁得快要沸腾,才吐出名字,“外寨药行执事,马迎春!”

整个集市像被泼了盆冷水。

猎户们张着嘴面面相觑。

季咸感觉有根冰锥顺着脊梁滑下去。

马三姑?

那个毒妇?

这和设想中的不太一样。

“阿弟...”

阿姐有些不安,扯了下季咸的衣袖。

季咸眼眸微微眯起。

自己明明给杨家送去了二十株龙涎草。

按计划来说,不应该啊。

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季咸强压下心头焦躁,拽着阿姐直奔济世堂。

身后爆发出欢呼,伙计扯着嗓子喊:“三姑发话了!今儿高兴,东家免你们未来三个月的租子!”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山民终究是心地善良。

换句话来说,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早忘了当初被马三姑盘剥得有多狠。

季咸想着,不由摇头。

很快,便到了济世堂。

里屋。

季咸姐弟与王掌柜围桌用早膳。

少年问起丹坊学徒选拔之事。

王掌柜搁下茶盏道:“这事我刚听说。”

他到底是老江湖,略一思忖便理清了关窍。

“周管家和马三姑早搭上了线,周家自然要推她上去。”

季咸咬着桂花糕,仍蹙眉:“杨家就这么看着不管?”

王掌柜猜测道:“除非杨平安在家,否则杨家没胆量争。周家会拼命抢,这学徒位子自然就归周家了。”

季咸垂眸不语。

二十株龙涎草可不能就这么打了水漂。

正思忖间,王掌柜忽然开口:“杨平安这少东家成日在外狩猎,十天半月不见人影。”

他捻着胡须摇头。

“如今猎寮都是杨烨在打理,就是杨平安那个总拿鼻孔看人的庶兄。

杨烨训手下人,跟他爹当年一个做派。”

他拈起块枣泥酥冷笑,“活脱脱是训狗似的。”

季咸听出了王掌柜的弦外之音。

若杨平安不回来,那二十株龙涎草恐怕真要打水漂。

整整二十株灵药啊,若有了这些,说不定就能冲击汞血境圆满了!

王掌柜劝慰道:“依我对杨少爷的了解,他断不会平白欠人东西。

纵然是杨家拿了灵药,待他回来定会加倍偿还。”

“杨家是杨家,他是他。”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杨平安是生是死都未可知。

季咸暗忖着,如果能寻得靠山倚仗,他必要亲自登门讨回那些灵药。

王掌柜转了话头:“行李都归置妥了?”

季咸颔首。

“宅子里该备的,我都让伙计置办齐整了。得空你去挑个下人,一些杂活不必亲自操劳。”

自打东山再起,王掌柜眉目舒展不少。

用完早饭,季咸二人便随王掌柜进了内寨,朝新置的宅院走去。

途径丹坊堂口时,这座常年紧闭的建筑,竟然破天荒地敞着门。

季咸余光扫过门内,正瞧见马三姑慵懒地倚在青年怀中。

青白袍服裹着玲珑身段,眼波流转,直往阿姐身上缠。

阿姐抓住少年的手骤然收紧。

似乎是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一般。

紧接着,那青年忽地抬眼,三道云纹在丹袍上微微发光。

目光如冰锥,朝着季咸三人刺来。

王掌柜身形猛地踉跄,被季咸扶住。

少年发觉老人后襟,渗出了大片冷汗。

“快走!”

王掌柜急切地催促。

待转过街角,他扶着墙根剧烈喘息。

脖颈青筋暴起,面容上三分愤怒,七分惊惧。

原本半盏茶的路程,他硬是疾步如飞,好像身后有恶鬼索命。

等到了季咸的宅子,王掌柜依旧一言不发,脸色难看。

季咸垂眸,还是和阿姐先走了接龙脉的礼仪。

在青崖寨里,乔迁新宅素有“接龙脉”的讲究。

需要将老宅地气,引入新居方能安宅旺运。

讲究些的家族要请风水先生择吉时。

在子夜引着族人排成长龙,举着火把从旧居蜿蜒至新宅,远远望去宛若游龙破夜。

主事人须是族中三代同堂的长者。

左手托着罗盘定方位,右手拎着盛满老井水的罐子。

每行百步便以柳枝蘸水洒向四方。

身后跟着的男丁们抬着木箱,箱里装着祖辈用过的铜锁、算盘和犁头,寓意传承家业。

女眷们则捧着插有柏枝的陶罐,罐底垫着老屋梁上拆下的红布,里头盛着陈年稻种与新酿米酒混成的“扎根酒”。

长龙最末跟着总角小儿,捧着竹筛沿路撒炒熟的南瓜子,引得邻里孩童追着捡拾,说是“百家童子接福气”。

待火龙游进新宅,要将旧居灶膛里取来的火炭,埋进新灶。

再取老井水烹茶分饮,方算天地人三才贯通。

季咸没这般阵仗,只邀了王掌柜,以及济世堂的一些伙计前来帮忙。

而且,他收拾东西的时候,便取了老屋的一些火砖。

在新灶台砌成七星状,又折了院中树枝插在窗棂。

这是前世师傅教他的简易安宅法。

待新家的炊烟升起,阿姐在檐下挂起串风干的红辣椒。

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倒比鞭炮更热闹几分。

很快,季咸备好饭菜,招呼众人用餐。

待伙计们吃饱散去,他转向面色酡红的王掌柜:“那青年到底什么来头,竟让您这般忌惮?”

王掌柜仰头灌下半碗酒,咽下满腹苦涩:“便是那丹师......当年就是他,连同其他人给我设局,导致我下放到此。”

季咸眯了眯眼没吭声。

那丹师身上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让他想起孙老九的独子。

不!

准确来说,是比那书生还强!

王掌柜抹了把胡须上的酒渍:“季小子,那厮怕是冲我来的,你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