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婴夭折

实验室里，秋桐还在通过查阅资料对比，想离真相更近点，助理给她带来了好消息，“林博士，馆长给我一个硬盘，里面的资料较为丰富，她说可能对你的研究有帮助。”

秋桐接过硬盘，插入电脑里，打开文件，引入眼帘的是周永福曾祖父周仁的样貌，这个懦弱的少爷，连妻子都保不住，秋桐不禁对他有些鄙夷和厌恶，但看着陌生的人，却似乎有点似曾相识的样子，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样。

陷入沉思的秋桐，仿佛听到一个来自九幽地狱般的声音响起：“秋桐，你该叫我一声曾祖父。”那声音回荡在实验室里，让林秋桐的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就在这令人胆寒的时刻，秋桐惊醒过来，撞倒了水杯，水溅到实验室电子连接器，警报器毫无预兆地炸响了，那尖锐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实验室的死寂，“糟了，起火了！”

秋桐大喊道，紧接着，灭火系统自动启动了，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喷出来的不是正常的水雾，而是像混着香灰的桐油水般的浑水，让整个实验室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这是什么啊，这水质怎么这么脏差啊！”秋桐急忙咨询助理。

“林博士，这个实验室好像是周永福投资的，为了节省资金，应急消防的水，好像就是上几天发现骸骨的古井水！”助理答复着秋桐。

“什么，古……古井？”

林秋桐在慌乱中，顾不上寻根问底，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保住数据，她咬着牙，拼尽全力在混乱中，抢出硬盘，然后夺门而出。

幸好火势不大，助理关掉总开关之后，随后将火势控制了，秋桐非常担心硬盘的东西坏了，那就是博物馆的罪人了，除此之外，井底的真相也就很难查明了。

经过测试和工程师的抢救，最终数据得以保存下来，打开旧文档，那里清晰第记录着：那是1921年的阿七，16岁的她正抱着夭折的幼子，眼神空洞而悲伤，身上的衣衫破旧却透着一种倔强的气息，她冒死生了一个女婴，不但没有被重视和照顾，还被丈夫和家翁嫌弃，在他家翁的授意下，小小女婴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世界的温暖，就被家丁抢走并摔死。

她就那样隔着熊熊燃烧的仇恨火焰，与林秋桐遥遥相望，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在这一刻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拉扯到了一起，历史与现实的碰撞，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曾祖母，我听爷爷说过，他曾经有过夭折的姐姐，原来这个女婴，竟是我的大姑婆啊。”

在这一刻，秋桐好像知道了古井下的一些真相，在历史的长河里，先人的故事竟如此悲凉和无奈，来不及多想，她继续查看这文献。

女婴摔死之后，在那古老的西厢房宅里，药渣里的曼陀罗籽闪着幽冷的光，在做一次送行的仪式。

“阿七夫人，小姐断气了，我把奶水混着这些药渣送她一程吧，可怜人，奶都来不及喝一口，就……”奶娘说着便红了双眼，并啜泣起来。

“听说，小姐要按照风俗，丢进古井里，给她喝完，送苦命人一程吧。”奶娘扒开嘴巴，喂了一口，并交给了阿七。

阿七死死地盯着奶娘倒掉的残渣，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心中满是愤恨与无奈。

祠堂的幡旗在夜风中肆意地招展着，她一眼就认出那布料正是女婴夭折时的襁褓，那原本是自己用绞丝纹绣的杰作，可如今，却被那些人当成了“天谴病亡”的遮羞布，用来掩盖他们那丑恶的罪行，这怎能不让她痛心疾首，恨意更浓呢。

更鼓敲过了三响，手中的死婴再次被抢，投进古井里，整个宅院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那更鼓的余音还在深夜里回荡。

阿七痛苦不堪，趁着这黑夜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摸进了祠堂的阁楼，把给小孩做的长命锁，放在宗祠的祖先令牌后面，“什么女性不能进宗祠族谱，我偏要可怜女儿收祖荫庇护！”

离开之际，她在烛光摇曳中，看到族长翻开族谱，嘴里还念念有词：“周氏次房产女，夭折归宗……”

阿七看着这一幕，眼中的恨意再也遏制不住，她发誓要让这罪恶的老头付出代价。

丧女之痛加上生产的虚弱，她病倒了几天，在奶娘的照顾下，她缓缓起身，她不经意间望见窗外掠过纸鸢的残影，那鸢线那段还系着孙儿满月用的长命锁，那原本象征着美好与祝福的长命锁，在别人的小孩里勃勃生机，此刻却在她这里显得那么凄凉，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家族的悲哀与罪恶。

阿七非常思念小孩，经常拖着病躯去古井查看，这口古老的井底，不知道藏了多少被这个时代伤害的女性，她感怀于此，默默擦泪，好姐妹春杏也死在这口井里，也许，不久的将来，她也预感会来这里陪葬。

“还是那口井！”秋桐一下子从资料中缓过神来，在文字的记载中，还夹着一张图片，林秋桐定睛一看，只见那泛黄的纸页上，周永福曾祖父的指印正覆盖着开发区规划图的签字处，这一幕，仿佛揭开了一个惊天的阴谋，又像是把那些隐藏在历史深处的罪恶赤裸裸地摆在了眼前。

自从古井挖出骸骨后，人们总是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从那口古井的井底传来了铁链拖曳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透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远处的大榕树下，古井边不知何时突然开出了曼陀罗花，每一片花瓣上，都清晰地印着春杏被砍断的脚掌纹路一般，井底那如春杏的女性冤魂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怨恨，让这个村子变得更加阴森恐怖，一场跨越时空的恩怨纠葛，正以一种诡异而惊悚的方式继续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