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墟界觉醒 血池倒影

七根陨铁锁链在月光下泛着青灰，江风被钉在祭坛中央的青铜柱上。锁链贯穿了他七处大穴，伤口处不断滴落的血珠，在池面激起细小的涟漪。十七道血色符咒悬浮半空，像毒蛇般游走于三百族人结成的阵法之间。

“戌时三刻，血祭开坛！“

大长老的骨杖重重叩击地面，腐朽的青铜祭坛突然亮起诡异纹路。江风感觉后颈的刺青开始发烫——那是江氏罪血一脉特有的印记，此刻正随着阵法运转渗出黑雾。

“父亲...“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站在阵眼处的玄衣男子，“您当真要拿亲生骨肉献祭？“

江无涯的剑鞘突然迸发寒光，剑气削去少年半片耳朵。鲜血顺着脖颈流进池水，与早已浸泡其中的药液混合，竟发出滋滋作响的腐蚀声。

“从你出生那日就该明白。“剑修的声音比淬过冰的刀刃更冷，“身负湮灭之瞳的怪物，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池水突然沸腾，三百道血线从族人腕间激射而出。江风看到三叔公枯瘦的手指在颤抖，那个教他识字的老人此刻正疯狂催动灵力，将更多精血注入阵法。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江风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骨髓正在被某种力量抽离。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折磨——三年前被剜去心头血时，七日前被剥离灵根时，那些撕裂灵魂的痛楚早已刻入骨髓。

“呃啊！“少年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左眼不受控制地泛起灰雾，被锁链禁锢的右手猛地握拳。祭坛四周的烛火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三百团飘浮在空中的血焰。

“怎么回事？我的灵力...“二伯母惊恐地发现皱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脸颊。她保养得当的容颜不过三息便衰老如八十老妪，最终化作枯骨跌入血池。

混乱中，江风看到自己左眼的倒影——原本漆黑的瞳孔已化作混沌旋涡，那些本应流向符咒的血线，此刻正疯狂涌入这只诡异的眼睛。

“快斩断锁链！“族长祭出本命飞剑“寒星“，剑光却在触及少年脖颈时骤然崩碎。江风仰天长啸，贯穿琵琶骨的陨铁链应声炸裂，碎片裹挟着猩红血雾倒卷而回。

最先冲上祭坛的六叔被碎片贯穿眉心。他临死前瞪大的眼睛里，映出少年踏着血浪走来的身影。那些飞溅的鲜血在空中凝结成暗红荆棘，将试图逃窜的族人钉死在地。

“原来如此...“江风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血晶，看着其中扭曲的面孔，“十七年来你们不断取我血肉，竟是为了喂养这只眼睛。“

他的指尖抚过左眼，混沌旋涡深处突然浮现齿轮状道纹。距离最近的五长老突然惨叫，浑身灵力化作金色丝线被生生抽离，在江风额前凝成半透明齿轮。

“窃道境！“大长老的骨杖寸寸碎裂，“这孽障竟自行突破到了窃道境！“

血雨倾盆而下。江风踏过族人的尸骸，暗红荆棘在他身后开出血色花海。当他停在江无涯面前时，发现这个永远冷峻如冰的男人，脖颈处竟浮现出与祭坛符咒同源的刺青。

“你果然不是我的生父。“少年伸手扣住剑修咽喉，荆棘瞬间刺入对方七窍，“说！湮灭之瞳从何而来？“

江无涯的嘴角突然勾起诡异弧度。他的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化作一张人皮飘落。地面在此刻剧烈震颤，一卷青铜简破土而出，悬浮在江风面前缓缓展开。

远处的钟声穿透云层，墟界亘古不变的灰暗天空，裂开了一道泛着量子蓝光的缝隙。在血池残存的水洼里，江风隐约看到某个身穿机械战甲的身影正向他伸手。

“少爷！快醒醒！“突如其来的女声让江风浑身一震。他猛然回头，却只看到满地狼藉的祭坛。方才那声呼唤，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时空。

暗红荆棘突然疯狂生长，在少年周身结成茧状护甲。当他再次睁眼时，左眼的混沌旋涡深处，隐约浮现出二进制代码流动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