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困兽犹斗，崭露头角

暴雨中的青石板上炸开三团水雾，齐铭的后背重重撞在断墙残垣间。

韩峰的重戟擦着他耳际掠过，被饕餮真形撕咬过的砖石竟生出细密齿痕，在雨幕里滋滋冒着黑烟。

“兑位七步！”洪悦的喊声穿透雨帘。

她跪坐在积水中的身影摇摇欲坠，掌心卦象正随着能量核心的血丝忽明忽暗。

齐铭翻滚间瞥见少女发梢凝结的冰晶——那是定星砂透支灵力的征兆。

张浩的青铜阔剑与韩峰的护心镜相撞，迸溅的火星在雨中化作转瞬即逝的萤火虫。

“老齐，这孙子护心镜会吸灵力！”他虎口崩裂的血水顺着剑柄纹路蜿蜒，在剑镡处凝成诡异的太极图案。

齐铭齿间泛起铁锈味。

机械齿轮在胸腔深处发出艰涩的摩擦声，那些被系统强行灌注的战斗记忆此刻像脱缰野马横冲直撞。

他看见林瑶的机关傀儡正顺着雨滴攀附洪悦的裙摆，每只萤火虫大小的傀儡都在复刻少女脖颈的命门纹路。

“坎水转离火！”洪悦突然咬破舌尖，血珠坠入卦象的瞬间，整条街巷的积水骤然沸腾。

攀在她身上的傀儡们尖叫着汽化，林瑶本命法器被毁的反噬让她呕出靛蓝色血块。

韩峰的重戟突然调转方向，饕餮真形张开巨口竟是要吞噬同伴。

林瑶破碎的衣袖里飞出鎏金锁链缠住钟楼残柱：“韩疯子你……”话音未落，她的左肩已被撕下大片血肉，露出底下精密咬合的齿轮机关。

齐铭瞳孔骤缩。

那些齿轮的纹路与他心口浮现的星图产生诡异共鸣，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同时刺入太阳穴。

恍惚间他看见洪悦踉跄着扑向能量核心，少女发间的木簪因灵力震荡裂开细纹，露出半截刻着“青鸾”二字的玉质内芯。

“就是现在！”张浩的暴喝惊醒了他。

青铜阔剑插入地缝的刹那，整条街道的青石板如活物般翻卷，将韩峰困在突然形成的石茧中。

洪悦甩出的定星砂在雨幕里勾出二十八宿星图，那些被淋湿的星砂竟在接触韩峰盔甲时燃起幽蓝火焰。

齐铭足尖点过沸腾的水洼，齿轮逆旋的嗡鸣撕开雨幕。

他看见林瑶正在钟楼顶端重组机关傀儡，那些萤火虫大小的傀儡正拼合成巨大的罗盘指针；看见洪悦命门处浮现的封印咒文与能量核心的血丝产生共振；更看见韩峰石茧中透出的猩红光芒——那家伙在主动吸收定星砂的业火！

机械齿轮的咬合声突然变得清脆，某种超越肉体记忆的本能让齐铭凌空折转。

他原本刺向韩峰心口的一剑陡然偏斜三寸，剑锋挑开盔甲接缝的瞬间，二十七个齿轮从韩峰胸腔弹射而出，在半空组成与齐铭心口完全镜像的星图。

“这是……”洪悦的惊呼被雷鸣吞没。

两幅星图碰撞产生的气浪掀翻了整条街巷的屋瓦，暴雨在接触到悬浮的齿轮时凝结成冰晶，又在下一瞬汽化成雾。

齐铭的剑锋穿过星图交汇的奇点，精准刺入韩峰重新暴露的猩红晶石。

林瑶的尖啸刺破雨幕。

钟楼顶端的罗盘指针轰然炸裂，无数机关傀儡如飞蛾扑火般涌向能量核心。

洪悦突然张开双臂迎向傀儡洪流，发间木簪彻底碎裂的刹那，青鸾虚影展开的羽翼将暴雨都染成碧色。

“接着！”少女将能量核心抛向齐铭的瞬间，韩峰的重戟突然自爆成万千铁蒺藜。

张浩的青铜阔剑化作门板大小的盾牌，金属相撞的铮鸣声中，齐铭看见洪悦命门处的封印咒文已蔓延到锁骨——那分明是献祭秘法的起手式！

齿轮星图在此刻达到共振峰值，齐铭心口的灼痛突然转为清明。

他旋身踢起满地冰晶，在铁蒺藜风暴中织就暂时的屏障，左手抓住洪悦手腕将她甩向安全区域，右手的剑却脱手射向正在重组身躯的林瑶。

“想走？”齐铭扯下胸前已被星纹浸透的衣襟布，布帛在接触到雨中星图的刹那燃起银焰。

他看见林瑶的机关傀儡正在搬运某个刻满夔纹的青铜匣，匣盖缝隙渗出的黑雾与能量核心的血丝如出一辙……齐铭的指尖刚触到能量核心，青铜匣便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林瑶的傀儡群突然集体自爆，靛蓝色烟雾裹挟着齿轮残片遮蔽了整座钟楼。

待烟尘散尽，地上只余半截断指——指节处镶嵌的鎏金齿轮竟与韩峰胸口的星图如出一辙。

“这玩意儿烫得邪门。“张浩用剑尖挑开还在抽搐的机械断指，青铜阔剑的纹路里渗进几缕血丝。

能量核心在齐铭掌心不安分地跳动，那些猩红纹路正顺着他的掌纹蔓延，像是有生命的藤蔓在试探宿主。

洪悦扶着半塌的砖墙剧烈咳嗽，发间残存的木簪突然“咔“地断裂。

齐铭下意识伸手去接坠落的青鸾玉芯，却见那截莹白玉石在触到能量核心的瞬间，表面浮出蛛网般的裂纹。

“当心！“张浩突然横剑格挡，韩峰爆碎的重戟残片擦着齐铭耳际飞过，深深没入青石板的裂缝。

远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异响，烟尘中的韩峰竟用定星砂业火将石茧熔铸成机械义肢，断裂的胸腔里伸出三条蜈蚣状的青铜锁链。

“我们会再见的。“韩峰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锁链勾住屋檐的瞬间，整个残躯如提线木偶般弹射向天际。

暴雨中留下十七个燃烧的饕餮图腾，每个图腾中心都嵌着半枚星图齿轮。

洪悦突然拽住齐铭的手腕，少女指尖的冰凉激得他心头一颤：“能量核心在改写你的命格线。“她沾血的衣袖拂过核心表面，那些猩红纹路竟在血渍中显露出微不可察的篆文——分明是倒写的“林“字。

张浩骂咧咧地踢开脚边齿轮，突然“咦“了一声。

他剑尖上挑着一片琉璃材质的傀儡残骸，映着雨后的阳光竟浮现出任务发布大厅的立体投影。

投影中的林瑶正在对某个戴斗笠的身影低语，她失去的左肩处缠绕着与韩峰同源的青铜锁链。

“这趟任务的水比老子的洗剑池还浑。“张浩抹了把脸上的血水，青铜阔剑突然发出预警的蜂鸣。

街道两侧的屋脊上，无数湿漉漉的傀儡残骸正朝着他们爬行，每个残缺的齿轮都在重复着能量核心的共振频率。

齐铭将青鸾玉芯塞进洪悦掌心，能量核心突然爆发出的血光笼罩三人。

他颈后的星图纹路灼痛难当，恍惚间看见八百米外的任务发布大厅门口，十七盏灯笼同时亮起猩红光芒。

更诡异的是，那些灯笼的流苏竟全是由微缩版的青铜匣串联而成。

雨停了，积水的街面却开始浮现齿轮状涟漪。

齐铭握紧核心转身的刹那，一滴靛蓝色的液体从洪悦袖口坠入水洼——那颜色与林瑶呕出的血块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