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拦腰截断
徒步旅行的过程是痛苦的，罗杰带领众人在野牛栖息区的平地，循着夜空中的星星辨别方向，缓步前行。
北斗七星勺口的天枢星，在这个季节是指向正北，因此只要偏离二十度方向前行，就能朝着钞票标识的夏月部落行进。
好在罗杰不是路痴，虽然没有指南针，也没有现代设备，但他懂得夜空中比较知名的星辰，迷路基本不太可能。
而且伴随的艾莲和邓肯也是这方面的行家。
至于夜间为何不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也是罗杰做的考虑，他在夜晚的血族能力能得到极大发挥，因此只能强行让几名旅人倒转生物钟，配合他踏上日夜颠倒的旅程。
“你身上的东西都被法瑞尔搜刮干净了吧？”罗杰和邓肯肩并肩走着，他一路上对邓肯无比好奇，问了好多个问题。
艾莲在和角蜥的人离别时，被送上了一袋肉干盘缠，因此这路上的吃食暂时能够解决了。这其实是一种置换，因为她剥下来的牛犊肉块，还没被瑟尔等人还回来呢。
邓肯嚼着干巴的牛肉干，一瘸一拐走着，他摊手无奈说道：“刮得比我的胡子还干净，我身上连一点黑火药渣子都没有。”
罗杰走到莉莉娅牵着的马旁，从马鞍袋摸出一柄满载铅弹的柯尔特，想了想，首先是大方地交给莉莉娅。
“能打六发弹药，在你打空弹药之前，我想，我会比危险先来到你的身边，”罗杰自信地说道。
莉莉娅本来要接过这把枪，听到这话，忽地起了鸡皮疙瘩。
“你少说点莫名其妙的话。”莉莉娅呵呵笑了一声，飞快地接过枪柄。
他有三把柯尔特手枪，已经都装载了弹药，第二把交给了邓肯。
罗杰自己则有剩下的一把柯尔特，和一把枪身小巧的野牛猎枪，这是战利品。这下等于双枪在手，安全感和前几天相比，高出了太多。
至于骑在马背上的艾莲，这个十四岁的女孩，没学会使枪，她也就没有枪械防身了，而且罗杰担心这个年代枪械的走火问题，恐怕和家家户户的灯坏了的概率，差不了多少。
“最靠近西北高地科曼奇地盘的两个布洛势力，”艾莲根据父亲讲述的话，回忆道，“西南是角蜥部落，我们已经见过了他们的酋长。”
“没错，”罗杰用肖松尼语说道，“西北，按我自己的地图上所示，则是布洛人的山猫部落，从他们地盘上穿过去，基本就到了科曼奇高地，那里气候极其干燥，鸟不拉屎。”
罗杰把这些话随后翻译给了邓肯和莉莉娅听，邓肯只懂肖松尼的基础用语，他在刘易斯堡有雇佣的土著翻译，因此没有花心思努力去学。
“山猫部落，如其名，目前的酋长家族是“石山”，现任酋长……起码半年前是叫伊比·石山，如果他没被科曼奇人杀了的话。”
“伊比·石山，”罗杰翻译给了艾莲听。
“山猫酋长的情况，父亲没告诉我多少，”艾莲想了想说道，“但是他告诉我，山猫部落是最强大的布洛人势力，七十年前分开，也只有山猫的人敢对科曼奇人还手，因为山猫武士非常灵巧，很是擅长偷袭，夜晚没有人能抓到它们。”
“擅长偷袭？”罗杰一边翻译着这些话，一边注意周边夜色下的动静。
这里的视野遮挡物多出了不少，灌木遍地，乔木也扎根多了起来，沼泽地，小溪，湿地，基本在视野里东一块西一块，虽然主色调仍然是干巴巴的砂土大地。
可以说，生态环境已经和贫瘠的砂地完全不同，难怪野牛热爱在这里栖息生活。
如果依据地图，这里直线到科曼奇夏月部落，大概一百二十英里，已经比前三天近了四十英里。
但直线必须经过山猫部落的地盘，否则要绕路行进。现在武力充足，罗杰不认为还得龟缩着到处躲藏了。
“确实热爱偷袭，”邓肯坦白道，“现在的我们和瞎子无异，远处的石子儿我们都不知道什么颜色，月色覆盖的地方有限。”
罗杰也猛然注意到了这点，光靠他一个人，可能对周围的危险无法做到瞬息反馈，他还需要一个人来和他看看远处的地方。
“莉莉娅，”罗杰以命令的语气说，“我需要你变成猫头鹰，在我们头顶绕一圈，看看有无危险，哪怕是一只蛇爬过来，你也要知会一声。”
噗嗤~在艾莲的惊呼中，拉着马嚼子走在前头的莉莉娅原地消失，一只肥嘟嘟的白羽夜枭便跃过了她的头顶，站在了罗杰的肩膀上。
“莉莉娅，你……”罗杰苦笑，“绕一圈不是这么绕的，你起码再飞高一点，发挥你的优势。”
她冷哼一声，鸟喙啄了罗杰耳根一下，才不急不缓地飞上了半空。
等这只肥大的猫头鹰冲上天空后，一旁的邓肯，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说道：“莉莉娅女士应该是要维持她的性子，你要知道，她在刘易斯堡，没人能吩咐她行事。”
罗杰恍然，“就是要在你面前维持一下她孤傲的性子？”
“当然，”邓肯小声道，“我不知道你这三天，是怎么做到让她如此乖巧地听你话，但老实说，如果要三方之间体面，你最好不要用上级的口吻命令她做事。”
罗杰点点头，看向邓肯，笑道：“邓肯先生，我是越来越喜欢你的处事方式了，工作上如果遇到你，那得多顺心啊。”
邓肯也笑了起来，可嘴里咽着的牛肉干，差点卡住了喉咙。
罗杰赶紧把马上驮着的烧好的水袋，递给他喝，并拍打他背后肥肉，好让他咽下去肉干。
邓肯才刚刚顺气，咳嗽了几声，半空巡逻的猫头鹰便降了下来，竖立的瞳仁急速缩成了针。
“你发现了什么？”罗杰寒毛炸开，赶紧牵过了马，让它背上的艾莲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半晌，莉莉娅才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抖了。
“你刚刚说，山猫武士非常擅长偷袭？夜晚没有人能抓到它们？”
“是的。”
莉莉娅沉默了，在罗杰面前保持飞行姿势，向前方一点钟的方向飞去。
罗杰赶紧牵马跟着她，不出三分钟，一路来到了一片灌木丛，灌木丛内是一片隐蔽的沼泽，这里泥水遍布，断裂的树枝漂浮在沼泽上面。
“我的老天！”邓肯吓得愣在了原地。
艾莲紧接着尖叫起来，被眼前的一幕吓蒙了。
三只拦腰截断的红色短尾猫，就这么突兀闯进了所有人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