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暗影与代价

晨光如薄纱，轻轻笼罩着荒原的边缘，龟裂的黄土地在微光中泛着淡淡的亮泽，像一张被风沙磨砺的旧画。天边的乌云还未散尽，灰蒙蒙的，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随时可能苏醒，沙迦站在一辆破车的阴影下，手里握着一张泛黄的图纸，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他低头看了看图纸，上面画着一种复杂的机械装置，线条粗糙却透着古老的力量，那是机械弩的构造图，带着几分废墟中挖掘出的神秘气息。他低声自语：“这东西要是修好了，阿禾那小子再硬的器物也挡不住，你们等着瞧吧。”身后的壮汉们围上来，手里拿着从废墟中挖出的残破零件，锈迹斑斑却散发着金属的冷光，沙迦指着图纸，沙哑道：“照着这图，把机械弩修好，晚上就用得上，别磨蹭，快干！”一个壮汉点头，接过图纸，带着几人走向车后的工作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荒原上回荡，像在唤醒沉睡的恶魔，火光在零件间跳跃，机械弩的轮廓渐渐成形，弩弦绷紧时发出低沉的嗡鸣，箭头上涂抹的火油在试射中燃起红光，像一颗颗不祥的眼睛闪烁着危险。

不远处，晨雾中走来一道身影，裹着破布，瘦得像竹竿，眼神却锐利如刀，他停在沙迦面前，低声道：“铁狼来报道，东边的兄弟们都准备好了，今晚行动，你说咋办？”沙迦眯眼，盯着他，语气冷硬：“你的人手够吗？阿禾那小子不好对付，别给我掉链子。”铁狼咧嘴，露出缺了半颗的牙，声音沙哑却透着自信：“放心，我手下有三十号人，个个是好手，熟悉地形，突袭没问题，保准让那村子乱成一团。”沙迦点头，递过一张粗糙的地图，“水源在这儿，村子在这儿，你的人从东边绕过去，我正面佯攻，里应外合，明白了吗？”铁狼接过地图，扫了一眼，沙哑道：“成，晚上月亮高时动手，准时给你好消息。”他转身消失在雾中，脚步轻快，像一只潜行的狼，沙迦盯着他的背影，低声嘀咕：“这家伙比我还狠，有他帮忙，阿禾那村子守不住，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撑多久。”他回头望向工作台，机械弩已初具规模，壮汉们试射了一箭，火焰箭划破晨雾，射进远处的枯树，树干瞬间燃起，火光映得沙迦的瘦脸更加阴沉，他哼了一声：“这玩意儿够狠，阿禾等着瞧吧，别怪我心狠手辣。”

与此同时，村庄里，晨雾还未散尽，阿禾站在屋门口，手里攥着刚炼好的铁杖，目光扫过村外的荒地，昨夜沙迦的威胁言犹在耳，他低声道：“沙迦没死心，昨儿那眼神透着贪，晚上说要来谈，我总觉得不简单，东边那帮流民也得防着，他们眼里渴得跟狼似的，谁知道是不是跟沙迦一伙。”他走进屋，把炉子拖到中间，扔进一把干草，掏出火石点燃，火苗跳起来，映得屋里暖烘烘的，像往常一样熟悉又安心，可他心里却压着一块石头，挥之不去。他翻出最后一块铁矿，混着从荒地采来的赤根藤和月影花，调成糊状，赤根藤硬得像铁丝，月影花干枯却带着清香，他用石刀把藤碾碎，花瓣研成粉末，调出一团黑红相间的糊，低声道：“得炼个更硬的家伙，护水护村，沙迦要是带刀来，昨儿的铁盾和铁杖未必够。”他拿石刀刻了个圆盘形，盘面刻上火焰纹，想让它既能护村又能攻击，灵感来自昨夜看皮影戏时幕布上飞鸟守水的影子，那飞鸟挥舞长矛挡住风暴的画面，让他觉得这器物也该有守护的力量。

他把圆盘塞进炉子，盖上盖子，闭眼默念：“风火护村，别炸……”炉火烧旺，浓烟从缝隙钻出，小梨站在门口喊：“你这炉子昨儿烧得跟蒸笼似的，今儿又要炸了？”阿禾没理她，盯着炉火，心里却有些不安，这次的配方加了风铃草籽，想让器物带点响声，可他没试过，多少有点冒险，话还没说完，炉子突然轰的一声炸开，碎片飞溅，屋顶被掀了个洞，几块烧红的铁矿砸在墙上，屋里一片狼藉，阿禾被震得摔倒，手臂被烫伤，鲜血混着灰尘淌下来，刺痛钻心，他咬牙忍住，没吭声。小梨跑进来，惊叫：“你没事吧？这炉子咋炸了！”她赶紧扶起阿禾，拿布包住他的手臂，声音急得发颤，“你这手艺平时挺稳，今儿咋失误了？”门外，几个村民闻声赶来，看到屋里的惨状，有人喊：“这咋回事？炼器炸了？”一个老人叹气：“水源刚挖出来，屋子又炸了，沙迦要是再来，咱们咋守？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阿禾咬牙站起来，低声道：“是我失误，配方错了，风铃草籽放多了，火气没控制住，我会修好，别慌。”他看着受伤的手臂和毁坏的炉子，心里一阵自责，昨儿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护村，今儿却炸了炉子，连累屋顶都塌了半边，他低头捡起一块炉子碎片，烧得发黑的手指微微颤抖，喃喃道：“不能再出错，沙迦要是趁机来，咱们可没退路了。”小梨瞪了他一眼，“你逞什么能？伤成这样还炼，歇会儿吧，村里人也不是怪你，大家伙儿都靠你呢。”阿禾摇摇头，沙哑道：“歇不得，沙迦昨儿那眼神，分明没死心，我得赶紧想想办法，不然水源守不住，大家伙儿都得遭殃。”

村里人渐渐散去，留下一片低低的议论声，老李提着破桶走过来，沙哑道：“阿禾，昨儿那水喝着像救命，今儿能再分点不？我那破桶漏得跟筛子似的，洒了一路，差点没气死。”他瞥了眼屋里的狼藉，叹气道：“这炉子炸了，水源咋办？沙迦那狼崽子要是再来，咱们可咋整？”阿禾低声道：“别急，我会弄好，水源不会丢。”他强撑着站稳，捡起布袋里的铁杖和铁罐，带着小梨朝水源走去，低声道：“得再挖点水回来，炉子炸了，村里得有点存货，不然人心散了更麻烦。”

天色渐亮，阳光洒在荒地上，洼地渐渐清晰，草比别处多，几株风铃草夹在中间，叮铃声在风中颤动，像在低语，阿禾蹲下，用寻水盘试了试，飞鸟纹微微颤动，指向水坑中央。他拿石刀挖了挖，土层干硬，挖了半尺才见水流变大，淌进铁罐，凉得刺手，他尝了一口，苦涩中透着甘，咽下去嗓子舒坦了不少，低声道：“这水够喝几天，再挖点回去，村里人得有点盼头。”小梨也蹲下，舀了一捧泼脸上，嘀咕道：“比枯井那泥汤强，挖吧，别磨蹭，你手臂还伤着呢，别逞强。”她拿石刀帮忙，挖了一会儿，手上磨出几个红印，啧了一声：“这土硬得跟铁似的，炼器容易，挖水累死人。”

挖了半晌，水坑深了半尺，水流稳定下来，像个小小的泉眼，阿禾松了口气，擦擦额上的汗，低声道：“够了，回去吧，得修炉子。”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车轮声，夹杂着几声说话声，他警觉地抬头，眯眼一看，沙迦带着几个壮汉走来，推着那辆破车，车上堆满了水囊和一个奇怪的装置——机械弩，箭头上的火油在阳光下泛着红光，像一团不祥的火焰。沙迦裹着灰袍，瘦脸更显锋利，他走近，目光扫过水坑，咧嘴一笑：“好眼力，这水来得及时。”他指了指阿禾手里的铁杖，“那玩意儿真管用，我加两块铁矿，换了它，咋样？”

阿禾摇头，把铁杖攥紧：“不换，水是村里的命根子，这杖也不能给你。”他扬起铁盾，“昨儿炼了个挡刀的，你试试？”他挥了挥铁盾，啸声低沉，像飞鸟振翅，沙迦接过铁盾挥了挥，哼道：“挡刀是不错，可我想要水源。”他把铁盾扔回去，语气硬了几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荒原上谁有刀谁说话。”他挥手，一个壮汉端起机械弩，火焰箭嗖地射出，擦着阿禾的肩膀飞过，射進旁边的枯草，瞬间燃起一团火，阿禾一惊，低声道：“这家伙从哪弄来的玩意儿？”

沙迦狞笑道：“废墟里挖出来的好东西，阿禾，你那破村子守不住水，跟我合作，咱俩平分，不然今晚你就等着瞧。”阿禾咬牙，低声道：“水源是村里的，我得回去问问，你要谈，晚上来村里，带诚意。”他拉着小梨往回走，背对沙迦时攥紧了铁锣，叮铃声轻响，像在提醒自己留心，沙迦盯着他们的背影，低声道：“晚上见。”

回到村子，天已正午，阳光晒得土屋发烫，阿禾低头看着炸毁的炉子和受伤的手臂，心里沉甸甸的，他低声道：“炉子炸了，沙迦又弄出那火弩，这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小梨瞪他一眼，“你还逞能？伤成这样还跑水源，歇会儿吧，我去叫人修屋顶。”图鲁走过来，拄着木棍，低声道：“沙迦那家伙昨儿车辙朝东北去了，今儿又来，他没走远，晚上得防着。”他瞥了眼屋里的狼藉，“炉子炸了，水源咋办？你得赶紧想办法，别让村里人慌了。”

阿禾点头，低声道：“我得再炼个东西，护水护村，沙迦那火弩太狠，昨儿的铁盾和铁杖未必挡得住。”他强撑着走进屋，捡起布袋里的赤根藤和月影花，低声道：“昨儿的配方错了，今儿得稳点。”他调出一团糊状物，刻了个盾形，盾面宽大，边缘厚实，刻上飞鸟纹，想让它既能挡刀也能挡火，他低声道：“得像皮影戏里的守村老汉，能挡能护。”炉子虽炸了，他用剩下的铁架临时搭了个小炉，火苗跳起来，映得屋里暖烘烘的，他把糊涂在最后一块铁矿上，塞进炉子，闭眼默念：“护水挡火，别炸……”

可还没等炉子烧透，夜色已深，月亮高挂，东边的荒地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铁狼带着三十个流民冲进村子，手里握着锈刀和木棒，直奔水源而去。村民们猝不及防，有人喊：“流民来了，快守水！”阿禾抓起铁杖冲出去，却发现流民人数远超预期，个个彪悍无比，显然早有准备，铁狼一刀砍向水坑边的铁罐，阿禾挥杖挡住，啸声震耳，火星四溅，铁狼狞笑道：“沙迦说得没错，你这村子守不住！”他挥手，几个流民趁乱抢走两袋水囊和阿禾放在水坑边的短矛，转身就跑。

阿禾追上去，却被铁狼一脚踹倒，铁杖脱手飞出，落在沙土里，他爬起来时，流民已消失在夜色中，腿上又挨了一刀，鲜血淌下来，他咬牙低声道：“失算了，他们跟沙迦联手了。”小梨跑过来，惊叫：“你咋伤成这样了？流民抢了水，咱们咋办？”图鲁拄着木棍赶来，低声道：“东边那帮家伙跟沙迦一伙，沙迦正面佯攻，他们偷袭，这下麻烦大了。”村民们围上来，老李沙哑道：“水没了，沙迦那狼崽子再来，咱们咋守？”

阿禾强撑着站起，低声道：“水源还有，我得修好炉子，炼个硬家伙，东边那帮流民抢了短矛，沙迦有火弩，咱们得顶住。”他拖着伤腿回到屋里，炉子里的铁矿还没烧透，他咬牙点燃火苗，低声道：“这次不能再炸，得成。”火光映在他脸上，汗水混着血迹，他低声道：“护水挡火，别炸……”炉子嗡响，浓烟冒出，小梨喊：“别又炸了！”阿禾掀盖，炉子里躺着一面半人高的铁盾，表面刻着飞鸟纹，边缘硬得像石头，盾面泛着冷光，他挥了挥，啸声低沉，低声道：“成了，总算没白费。”

沙迦带着壮汉和机械弩出现在村口，火焰箭嗖地射来，阿禾挥盾挡住，火光在盾面散开，没烧透，他咬牙道：“沙迦，你抢了东边那帮人的井，还不够？”沙迦狞笑：“不够，水源是我的，今晚你守不住。”他挥手，壮汉们端起火弩，阿禾低声道：“小梨，敲锣，叫人！”小梨敲响铁锣，嗡声震天，村民们闻声赶来，有人喊：“守住水源，别让他抢！”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铁狼的笑声：“沙迦，水囊拿到了，村子乱了，今晚是咱们的！”

阿禾咬牙，低声道：“里应外合，我得撑住。”他挥盾挡住一波火焰箭，手臂的伤口裂开，血淌下来，他低声道：“不能倒，水源不能丢。”村民们围上来，老李提着破桶吼道：“拼了，别让他抢水！”可沙迦的火弩威力惊人，一箭射穿了村头的土墙，火光蔓延，阿禾咬牙挥杖冲上去，却被一箭擦中肩膀，倒在地上，铁杖落地，村民惊呼：“阿禾受伤了！”

沙迦狞笑：“阿禾，你完了，水源是我的。”可就在这时，一个陌生身影从夜色中走出，裹着黑袍，手里拿着一根刻满草木纹的铁杖，低声道：“沙迦，你动的水源，得问问我。”他挥杖一挡，火焰箭被震散，沙迦眯眼：“你是啥人？”那人冷笑：“墨殇，路过的炼器师，阿禾的事，我管了。”阿禾强撑着抬头，低声道：“你……”墨殇低声道：“别说话，歇着，我来挡。”

墨殇挥杖，啸声震天，沙迦的火弩被震得偏移，他皱眉道：“这家伙不简单，铁狼，撤！”铁狼带着流民退走，沙迦瞪了墨殇一眼，转身离开，村子静下来，阿禾低声道：“谢了，墨殇，你咋来的？”墨殇低声道：“路过，瞧见沙迦那帮家伙不地道，帮一把。你这村子有水，我留两天，帮你守。”阿禾点头，低声道：“有水有守，日子总能过……”他昏过去，炉火还在跳跃，像在等待下一场炼器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