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赛博笼中鸟（一）
说完这番话，神宫介才反应过来。
因为平日里工作取材的原因，自己跟年轻漂亮的女生说骚话玩暧昧，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结果一不小心就跟女上司说出了这种话。
好在雪野诗乃瞪了他一眼后，很快恢复了平日里高冷冰山的模样。
这个女人，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是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冷美人，完美无瑕的脸蛋和玲珑浮凸的身材，简直是从漫画里走出来。
“等会到了地方你不要乱说话，遇到突发状况看我眼色行事就好。”
一谈起公事，雪野诗乃又表现出一股女王的嚣张气度来了。
神宫介很想告诉对方，自己好歹也是个成年男性，在职场摸爬滚打一段时间了，不必用这种手把手教育小楚楠，这里是高山、这里是流水的口吻。
“说起来社长为什么忽然会对AI的题材感兴趣？一般这种科技前沿的内容，都会被大型报社争相抢夺，轮不到我们社团吧？”神宫介想了想问道。
他所工作的出版社，名叫坂野出版株式会社，在行业内顶多算个二流公司，因为出版内容良莠不齐、劣迹斑斑，因此又被诸多业内人士戏称为“小丑社”。
从创始之初，社长就奉行“金钱至上”和“畅销至上”主义，只要能赚钱，别说当红明星的花边新闻了，就连首相大臣的私生活都敢报道。
也正是靠着这份胆量和下三滥的手段，小丑社才在几大巨头（讲谈社、小学馆、集英社等）垄断的出版界夹缝中生存了下来，而且还赚得盆满钵满。
而神宫介之所以能在竞争激烈的试用期中，过五关斩六将，也跟他作为新人，却表现出一种很适应这个行业的、不择手段的态度，有莫大的关系。
当然，实话他肯定是不爱听的，他一向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凭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不知道。”雪野诗乃犹豫了一下，“按理说这么大的新闻，讲谈社、集英社的那帮鬣狗们光是闻着味就应该赶来了，可加贺博士并没有选择名气更大、实力更雄厚的那几家出版界巨头，而是主动联系了我们坂野株式会社。”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神宫介嗅到了一股猫腻的味道。
“而且这则新闻是山本那家伙推荐来的，我可不觉得他有那么好心。”雪野诗乃慎重地说道。
……
随着地铁人潮被推到站台上的瞬间，神宫介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望过去，正好看见刚下地铁的雪野诗乃，闷头撞在自己身上，捂着胸吃痛的模样。
——看来，身材发育得太好，也不完全是一门好事呢。
“走吧。”
两人穿过人潮人海的站台，从换闸口离开，街道上除了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还混杂着形形色色的人群：
喝酒喝到刚刚醒的夜店男女；在柏青哥店前大骂手气臭的游手好闲青年；还有穿着cosplay服装，超短裙恨不得低到大腿根的年轻女孩。
其中一个cosplay女孩本来在敷衍地应付旁边的人形印钞机，注意到神宫介的目光，愣了愣，露出一个极为干净迷人的笑容。
大概是银行卡余额不够了，想招聘新的ATM。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对方身边的舔狗能凑桌麻将，神宫介估计都会被对方清纯无辜的气质骗到。
“还有多远？”
咳嗽两声，自知自己财力连当ATM资格都没有的神宫介，一边询问，一边欣赏周边免费的美丽景色。
不远处就是代代木的信号塔，耸立在烟雨朦胧中的天空中。
再隔着一个街区就是明治神宫，每年不知有多少年轻漂亮的女孩穿着婚纱在那里举办婚礼，婚礼上有人深情对视，也有人黯然神伤、默默祝福。
神宫介收回视线，今天的光线很好，他跟在雪野诗乃屁股后面，能够品头论足、瞻前顾后。
“好看吗？”
听到女人的声音，神宫介本来下意识想点点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看着眼前驻足回眸、冷着脸询问的雪野诗乃，立刻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
“呃，其实我是在观察你头发上的马拉色菌，观察它的细胞分布和分裂状况。”
顿了顿：“你最近是不是感觉头皮有些发红？比如脂溢性皮炎？”
“滚啊！”
雪野诗乃气得清丽的脸蛋上满是红晕，脑子里乱糟糟的。
真是！这家伙简直太嚣张了！
自己明明都大发慈悲让他跟在身边好好学习业务了，居然还想吃里扒外，得寸进尺。
要不好好教训一下，这家伙迟早要骑到自己头上来！
“我这就滚。”神宫介愣了一下，听到对方的话都乐了。
还有这种好事？
坐地铁过来半小时，回去又是半小时。
回到公司再泡个咖啡，坐下来跟同事慢慢来个思想拉通对齐，一晃一天过去了。
正好收工下班。
“回来！”
雪野诗乃脸都黑了，她哪看不出对方的小九九？
“学姐，出尔反尔是一种恶劣的品德，请保证你的金口玉言。”
“你们私下里不是叫我女王吗？”
雪野诗乃露出不屑的笑容：“对于女王来说，心里怎么想，就可以怎么做吧？所以，今后每次出外勤，我都要把你带在身边学习业务。这是女王对臣子的宠幸。”
光是听起来就很不妙……神宫介已经能想象的到，公司里谣言满天飞了。
“到地方了。”
没过多久，两人走到一家宅邸前，雪野诗乃看了下门牌号说道。
宅邸相当气派宏大。
是那种不需要多少常识，就能判断得出，在东京修建这么一栋宅邸，需要主人耗费多少财力的宏大。
真是奢侈啊……
神宫介强忍住不露出羡慕的眼光，同时更加坚定了信心，东京富哥之路，自己绝不能缺席！
很快，从讲话机里传来声音：
“是坂野株式会社的人吗？”
听上去声音有几分苍老。
“是的。加贺博士，我是坂野株式会社的主编，我叫雪野诗乃，身边这位是我的下属。”
雪野诗乃撩了撩额前的一缕秀发说道，在外人面前展现出一股大家闺秀、温文尔雅的气质。
“原来是雪野小姐啊，欢迎，欢迎。寒舍迎来您这样的贵宾，真是蓬荜生辉。”
博士的声音透露出几分意外，但又很快平静下去。
神宫介皱了皱眉。
这个博士，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