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千面城

林幽的靴底刚触及地面，青石砖便泛起水波状的纹路。整条街道突然收缩成肠道般的甬道，两侧建筑表面浮现血管状的命纹网络，暗红流光在墙体间奔涌。

“戌时三刻，换皮。“沙哑的报时声从地底传来。

建筑群发出皮革拉伸的吱嘎声，飞檐倒卷成骨刺，窗棂扭曲为獠牙。林幽闪身躲过突然闭合的拱门，手中劫刃划向墙面，刀身吞噬建筑命纹的瞬间，整条街道发出痛苦的痉挛。

“外来者！“屋顶瓦片突然立起，化作万千鳞甲。三个头戴傩面的守卫从飞檐跃下，他们的命纹直接烙印在青铜面具内侧，随着表情变换闪烁。

林幽瞳孔中齿轮急转，时蚀之瞳穿透面具看到核心命纹——三团纠缠的灰线在百会穴打结。劫刃横斩的轨迹突然偏移，刀锋精准刺入命纹节点。守卫们僵立当场，面具下的血肉化作流沙倾泻。

前方传来潮汐般的轰鸣，主街尽头，高达百丈的城墙正在蜕皮。旧墙体剥落的瞬间，数以万计的命纹锁链从新生的肉粉色墙体内探出。林幽怀中的罗盘剧烈震动，缺失指针的孔洞迸发蓝光，在城墙表面映出时渊族密文：

【命归墟处，时劫始生】

突然有冰凉的手指抵住后颈，九条狐尾虚影在身侧绽开。“不想被千面城消化，就跟我来。“少女的声音裹着金石之音，她耳后青纹正缓缓分裂成双生并蒂莲。

地下水道弥漫着狐火幽光，苏九儿指尖缠绕的命纹丝线正渗出血珠。在她身后，倒悬的钟乳石群构成星图，每根石柱都禁锢着一名逆命师的残魂。

“你父亲林阙，曾在这里刻下三百道问天纹。“狐尾扫过岩壁，沉睡的命纹逐一亮起。某个酷似林幽的虚影正在石壁上推演命盘，他手中的逆命笔缺失了后半截笔杆。

林幽突然按住剧痛的右眼，时蚀之瞳不受控制地映出恐怖画面——苏九儿的心脏位置，双生命纹正在互相吞噬。较暗的那道灰纹，竟与命纹殿青衣使的制式命纹同源。

狐火暴涨，苏九儿七窍渗出金血：“再看下去，你的时渊瞳会先于我的命纹崩溃。“她甩出个青铜匣，里面盛放着半枚破碎的时晷：“千面城子时将会翻转，我们要在天地倒置前找到...“

地面突然塌陷，黑潮凝成的触须缠住苏九儿脚踝。她反手扯断自己的尾尖，燃烧的狐尾化作锁链钉住林幽：“记住，命纹师真正的战场在...“话音未落，整个空间被黑色命纹吞没。

林幽在坠落中挥动劫刃，刀身吸收黑潮后浮现细密裂纹。下方出现倒悬的命纹海，液态法则凝聚的浪涛里，无数时渊族尸骸正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