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门庭若市,文成修武
甚至,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怀疑这件事情是否是为尚书左仆射荀参的授意。
毕竟,以他们所获取的信息来看,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
这是人的大脑在面对超出自身认知而感到不合理的事情时,下意识地开始寻找理由,试图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找到答案。
此为悲伤之第二境界。
而最终,随着王府长史荀思正式入驻王府,开始主持为王府选拔佐官,接待人才的面试工作。
这一日,位于长乐坊的武陵王府门前车水马龙,街道热闹非凡,仿佛置身于集市之中,可谓门庭若市。
从清晨开始,各家的在野人士便络绎不绝地前来。
荀思代替武陵王处理这些事务,速度极快,仅用三言两语,便能判断一个人是否有才能。
而如果有才,又该居于何位,他也能迅速做出自己的判断,并将结果呈报给武陵王。
而崔祎在亲自询问过这些人之后,发现他们确实都各有所长,或有才能,或有名望。
都是他目前能够成为助力的最佳人选因此,他一一录用。
等到那些旁观之士人看到这位刚刚出阁的武陵王的人望,竟然以如此惊人的速度向上攀升。
要么后悔没有去巴结武陵王而感到懊悔,同时也不免在心中暗自思忖;
难道当今那似乎还在昏迷中的天子,所下的最后一道制书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只知道这位年轻的亲王一直被锁在宫中,难道真有什么过人的才学?
也难怪他能够得到像荀思这样的人的效忠。
而如此看来,当朝左相荀参确实有过人之处,竟然早早便做好了这样的布置!
荀相不愧是能治国的大臣啊!
也罢,反正我等如今尚未出仕,那武陵王也不知我辈曾暗讽于他,倒不如也投书于其王府,自荐一番。
虽是行险之策,但将来富贵可期。
如是言罢,当即便动身离去者数十人。
这便是悲伤的最后阶段。
人终归是要学会与自己和解的。
那么此时的崔祎在做什么呢?
如今随着他修文修到了至矣尽矣,终于可以考虑武事了。
这看上去或许先后顺序有些颠倒,但实际上,如果实力高于名望,那便是有失于谨,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
即便不被人刻意针对,也会成为一些有见识之人眼中的愚蠢之人,故而难以得到他们的认同。
而现在则不同,自己的人望已然达到了极致,已做到了他眼下这个阶段身份所能做到的极限。
因此,他可以尝试扩充实力了。
崔祎深知,自己虽然在战略上可以说是轻狂地藐视了所有敌人。
提出了让大多数人想都不敢想的计划。
他敢说,若是他现在将这个计划当着王府众多佐官的面公之于众,除了荀思一人,其他人都会立刻纷纷逃走。
到那时,此事或许可以载入史书,成为王朝末年的一桩奇谈。
如有一二人走的太急,于途中弄丢了屡,世上便又可添一新语。
但在战术上,他还有很多要学的。
而无论如何,他必须拥有武力。
将来的许多战阵,他都必须以亲王之尊亲临战场,和将士们奋战在一线。
到时,他不乏要‘栉风沐雨,亲冒锋镝’。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军队的士气,又能保证自己对军队的掌控。
毕竟,他所要行的本就是逆天之事,很多事情,他也必须勉力为之。
他对自己的武力没有底。
但人在战阵之上,靠的并不全是武艺。
那些历史上往往几十个人甚至十几个人能够击败几十倍于己的敌人的靠的可不是武艺。
这种战例看上去的确夸张,而很多时候,却是多方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即便不考虑他个人武力高低,只需要他能够驾驭得了马匹,身着重甲,再加上有备马,最重要的是还有十几名同样身穿重甲的亲卫保护。
那么,面对数千乃至上万只有简陋武器和布衣的流民,那也是能够冲锋陷阵,破之不难的。
当然,这十几骑不能像是影视作品里那样策马狂奔,要节省马力,以慢快步欺近。
这个时候,马儿的四蹄在瞬间可以同时离地,随后再次同时着地,驭手可以听到两个蹄音。
平缓驿道上不追求速度的长途骑行一般也会用慢快步,一个时辰大约可行四十里。
仅仅是这种压迫感,就能让一群流民从心底产生最强烈的恐惧。
甚至,如果观察到对方军中弓矢并不多,亲卫们可以散开在主将周围,不必承担挡箭的职能。
十几骑远远散开,背后是缓缓卷起的烟尘,占据了你的视野的全部。
巨兽偶尔发出嘶鸣,你分明能看见那粗大鼻孔中喷涌而出的热气,但已经接近到了这种程度,他们的速度却还是不紧不迫。
巨兽披挂如龙鳞般的铁甲,面帘,鸡颈,当胸与其上的全副大铠的骑士混为一体,在你眼前铸就了一座徐徐放大的浮屠。
而你见过的最显贵之人,也不过只一身护胸札甲的头人。
一把长长的点钢马槊,遥不可及的两端分别是那尊铸铁浮屠和穿着布衣烂衫的你。
你能够感觉到身边每一个人都在因恐惧而颤抖,推及更远,或许有上千人。
你是个农人。
你怕吗?
别怕,还没冲呢。
马儿还在走快步,这只是骑兵冲阵前的接近而已。
冲起来,十几甲骑,裹挟之下,可驱万众。
而普通人看到如此巨大的生物,再加上马这种巨兽的力量堪称恐怖,自然而然会心生畏惧。
但你不知道的是,实际上这就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其实胆小的马儿也是怕人的。
它们怕的不是松散开的人,而是密密麻麻聚集起来的人,前面竖着车阵,有长牌大橹,后面有无数长枪。
这样的阵势,就算人不畏死,马也是不敢冲锋的,会受惊而散。
这样的阵势不遮马目而硬冲,只要冲到眼前十几步的距离,马就会受惊而试图向两边避开四散,反倒撞在其他马儿的身上,制造一片混乱,从而可能会被少数出阵的跳荡之卒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