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1章 邓威:我不钟意这种招灾惹祸的细佬!
在吉米仔的协调下,何耀宗花钱借兵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单是龙根一脉的门人,都快要把和泰茶楼的门槛踏平。
乌蝇和细伟等人坐在茶楼大厅中间,摆几张椅子,挨个记录着每个前来赚这笔快钱的社团仔。
“姓名。”
“细伟,你瞎咗?我潮州威啊!”
“潮州威啊,今晚开工可能要去砍人,你们肉联档的兄弟瞎凑什么热闹?”
“挑!劈猪和劈人有乜区别?”
“行了别废话,几个弟兄?”
“五个!”
“好,带着你的人去楼上领钱。
下午耀哥吹哨的时候,左胳膊记得挂条红毛巾,不然被自己人劈错了,耀哥仲不赔医药费。”
细伟飞快的记录着这伙人的名字,随后挥手示意潮州威挪位置。
乌蝇这边同样忙得不可开交,他此时正细细打量着面前一个排骨仔。
“一个人来的?”
“是啊。”
“大佬是边个?”
“大佬是大只琛。”
“大只琛是和联胜边个堂口的?”
“不是啊乌蝇哥,我是号码帮的,在观塘一带开工。
我大佬听说你们这边要借兵,特地让我过来问问还缺不缺人手。”
乌蝇顿时给气笑了。
“屌你老母,你是耳朵聋还是眼睛瞎?
看不到门口写着非和联胜门人非请莫入吗?”
“乌蝇哥,我哋价钱公道,可以少要一点的,让我哋赚少少啦!”
号码帮的招牌毕竟还是够闪亮,乌蝇也不想得罪这号人。
他只是催促面前这个排骨仔离开。
“这我可做不了主,耀哥发咗话,一定要让和联胜的兄弟食饱先。
你也看到了,这么多自家人都轮不上号,哪有你们号码帮一口饭吃?”
排骨仔失望的站起身来,但还是没有放弃游说。
“那好,以后耀哥遇到什么扎手的硬活,可以随时来观塘搵号码帮大只琛。
我哋价钱真的好公道!”
“行了行了,我会转告耀哥的。”
此时何耀宗正坐在财务公司的办公室内闭目养神。
楼下熙熙攘攘,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路。
他正在对系统进行的一次压力测试。
果然,在楼下的人凑足了一百个借兵名额的时候,系统就给到了风险提示。
在借兵名额达到两百人的时候,系统就告知超支名额已无法提供返利。
也就是说根据系统的评判,借兵一百人,已经足够他彻底摆平庙街的烟铲乐了。
何耀宗没有感到太多意外,系统给到限制也无可厚非。
如果真的可以无限制借兵,他报出天价,每天把整个港岛的古惑仔拉到庙街溜一圈,那系统当前的功能可能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庙街,温莎夜总会。
梳着二八边分的烟铲乐,正背手站在天台的一处雨棚下,望着已经被打得昏迷的盲辉发呆。
“火爆,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把他打成这样,自己想办法搞定这件事情!”
杵在烟铲乐身后的火爆扭了扭脖子。
“大佬,我话盲辉这个扑街今天这么硬气,怎么打都打不妥。
原来是和联胜有人给他撑腰,不过我就想不通,像他这种废柴,居然也有人收他做细佬。”
烟铲乐眼皮一翻,冷冷地扫了火爆一眼。
“你不要转移话题,现在外边满大街都在传那个叫何耀宗的飞仔借兵,马上要来搵我们麻烦。
我在庙街睇着这几个场子不容易,你最好不要让我难做!”
烟铲乐丢下这句话,便不再与火爆多费口舌,背手离开了天台。
“挑!”
火爆飞起一脚踢在旁边的雨棚上,面色逐渐扭曲,朝着烟铲乐的背影大喊。
“怕他个屌啊!和联胜,吓死个人!
出来混的谁不知道和联胜九区堂口心口不一,他们不齐心的!”
只是烟铲乐不闻不问,兀自往楼下走去。
没有办法,火爆只得蹲下身子,伸手拍打盲辉的脸颊。
“醒醒啦扑街!你最好不要装死,让我不好过,今晚也要把你丢下楼先!”
烟铲乐来到夜总会的吧台,发现阿华依旧坐在那里,专心致致的睇着一本娱乐杂志。
烟铲乐上前,递了支烟。
“大哥华,不在敬义社混了,比以前更加犀利了。
上百号人说拉出来就拉出来,真是够大晒的!”
阿华放下杂志,挥手打飞了烟铲乐手中的香烟。
“不抽,我怕你在里边掺少少!”
被驳了面子的烟铲乐只得讪笑一声。
“一定要和我过不去吗?”
“你要搞清楚,现在不是我和你过不去!
你们不问缘由绑了盲辉,直到现在都不肯让我见他一面,叫我怎么回去交代啊?”
烟铲乐用阴湿的目光看了阿华一眼。
“这样,我马上把盲辉带出来交给你,另外再赔一万块的汤药费。
你回去和何耀宗打声招呼,让火爆去敬茶也好,让我去道歉也罢,犯不着这么劳师动众!”
“我挑!”
阿华不禁笑出了声:“两百号人都从堂口拉出来了,你一万块钱就想搞定?
烟铲乐,你脑子秀逗了?”
“那就是一定要让我死了?!”
烟铲乐语调陡然加大,一时间,守在夜总会的一群马仔乌泱一下围了过来,个个面色不善,打量着阿华。
阿华嘴角的笑容也逐渐敛去。
他缓缓把手伸向后腰,摸出了一柄铮亮的匕首,直接插在了身后的真皮沙发上。
“好嘢,正好找不到借口练你!”
烟铲乐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皱。
他挥手示意围在旁边的马仔退去,而后冷冷开口。
“事是火爆惹出来的,与我无关!”
深水埗,接好运麻雀馆。
龙根依旧在进行着他规律的养老生活,一手麻将搓得不亦乐乎。
铃铃铃——
电话响起,龙根不以为然,一手搓牌,一手伸手拿出了电话,摁下接听键。
其余三个牌友当即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多发出一点声响。
“边个啊?”
“龙根,在做什么呢?”
听筒里,一道苍老且鼻音浓厚的声音传了出来。
给龙根打电话的,正是和联胜的太上皇,九区堂口实际的掌权者,元老院坐头把交椅的叔父辈——邓威!
龙根当即停下手中搓牌的动作,拿稳了电话。
“哦,是威哥啊!
我在陪人打几圈人情麻将,搵我什么事情啊?”
“龙根,听说你收了个名叫何耀宗的细佬,前段时间还惹得洪兴的大佬B上门,饮了杯两百万的和头茶。
有没有这件事?”
“有啊,不过小辈们的事情,我也没有多去打听,怎么了威哥?”
“没什么,这件事情我先不问,我只问你一件事情。
今番何耀宗,正在你的堂口摇旗吹哨,带人去庙街晒马,你知唔知?”
“我知!”
龙根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那一大票人都是从自己堂口拉走的。
按照规矩,收了钱的大佬要照例向自己递交茶水费。
何耀宗花自己的钱去办自己的事情,他躺着都有钱收。
况且这个衰仔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去庙街打响自己的名头,自己没必要操那么多心。
不过邓威显然对此并不赞同。
“龙根,你一把老骨头,马上六十岁的人了,怎么做事也是没轻没重的。
上百号人拉出去晒马,O记警司的电话都打到我这边来了!
如果惹出什么事情,你担待得起?”
“只是搵个小小的四号仔拆家,后果没这么严重吧?”
“重不重你心里有数!总之这种招灾惹祸的细佬,我不钟意!
才过档几天就到处搞搞震,以后要是闯祸,我哋和联胜保不了他!”
说罢肥邓就挂断了电话。
龙根在和联胜,大小也算个排得上号的叔父辈,没来由被肥邓一顿屌,心中难免不爽。
他把电话丢落在麻雀桌上,嘴里不禁骂了一声。
“不钟意就不要坐在那个位置上!活该当年被心腹背叛,丢了尖沙咀的地盘!”
再抬头一看,发现周围一圈陪他打牌的街坊,皆是目瞪口呆望着他。
“阿叔,还……打不打了?”
龙根低头看了眼自己那副烂到发瘟的牌,当下心情更差。
索性一把推倒修好的长城,气冲冲起身,招呼跟班的细佬离开了麻将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