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士为知己者死
其实李承德大可采用怀柔策略来自证清白。
如差人拿来早已经让马蹄践踏到面目全非的突厥首领首级。
亦或者是，让和亲队伍之中的朔丹人出面作证，拿出缴获而来的刀剑甲胄。。
可这些李承德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解释。
是地府阎王的事情。
而他，只需要送这个朔丹将领去见阎王即可。
李承德那温声道出的言语，如一道惊雷彻底炸响在众朔丹将领耳边。
在场无一人例外，全部震惊不已。
甚至，即便是那些散落在他们嘴角的红白液体，也顾不上去擦。
每个人心中都无法相信。
一个汉人皇子，竟然在朔丹王庭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只因一道质疑声，他就敢明目张胆的去行凶？
谁给他这个胆子。
难不成，此人觉得，自己凭借异于常人的神力，就能单枪匹马的从这里逃走？
有这个可能吗？
这个问题，在众多朔丹将领脑海中，久久不能逝去。
看着眼前早已经成了无头尸体的巴额鲁，他们心中没有答案。
现在能做的。
只能是........。
“啪！”
刀身出鞘，明晃晃的利刃指向李承德，弓弦张开，箭矢如一道道针刺，瞄准了李承德的眉心，胯下战马好似是感知了什么，马蹄在原地烦躁的踱步，鼻息与夜晚的冷空气形成了一道道烟雾。
而另一边。
“啪！”
同样是刀身出鞘。
只不过，声音稀稀拉拉，原是一两个，可随着拔刀的人多了。
慢慢的，刀身出鞘的声音变得整齐划一，到最后是翻身上马，弯弓搭箭的响动。
而他们箭矢同样对准了本应是同族人的朔丹人。
而这群人就是随同李承德征战的和亲朔丹兵卒。
他们知道自己这样做，下场是什么。
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不为什么。
只为那句话。
辱我者死。
辱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亦死。
“够了！”
眼看彼此大有不死不休之战，博鲁皱紧眉头，挥了挥手，身后众多将领兵卒，只能无奈把利刃收回刀鞘。
可李承德这边兵卒。
很显然并没有听从身为朔丹可汗博鲁的将令。
这让博鲁心中怒形于色，眼神冰冷的在这些不听从他将令的众多朔丹兵卒脸上，一一扫过，好似要把在场的每一个人的面孔全都记录下来。
而李承德，则是向左踏出一步，阻挡了博鲁眼神。
冷峻，且坦然的眼神，直视着博鲁。
这是二人相见第一次的交锋。
而这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因为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这人世间最让人着迷的称呼，朕！
“太子殿下，念你是草原贵客，本王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潜台词，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难以服众。
而李承德闻言，并没有回应，而是转头把视线看向了一旁的俟利发。
随之而来的也有博鲁审问的眼神。
迎着两位的眼神，俟利发，发出了灵魂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不是，你翁婿二人搞出的必死之局，都看我干嘛？
我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啊。
哦，对哦，我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他俩才要看我。
没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圆了，谁让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人呢。
俟利发整理了衣冠，连忙招呼兵卒把此次缴获的突厥甲胄与首级，一股脑的全部倒在了地面，还有一些早已经吓得七荤八素的突厥俘虏。
“回禀可汗，首级，俘虏，全部都在这里。”
“我已经派人点过，此次殿下麾下兵卒，共斩敌一千三百零八人，缴获利刃甲胄战马，共计八百三十二套，斩首中低层军官共十八名，俘虏二百零八人，还有一位是‘苏尼’（相当于将领级别的官职）。”
“此人属下已证实，就是多次侵扰我们草原疆域的阿史那。”
话音刚落。
朔丹将领其中一人，怒吼道：“俟利发，你别他娘的在这里冲大尾巴狼，在这里装他娘的什么好人。”
“谁人不知道，你是可汗派去迎接汉人皇子，麾下铁骑，更是直属可汗精锐之师。”
“你敢对长生天发誓，那些突厥人不是你率领的麾下铁骑，打败的吗？”
“很抱歉，不是。”
俟利发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我率领的麾下铁骑，没有帮上什么忙，反倒因为跟太子殿下产生了一些不小的误会，双方打了一场。”
“如若你们不信，请太子殿下下令，让开道路，让可汗亲卫铁骑走向前来，一看便知。”
“好！”
“他娘的，老子就不信这群人能这么邪门。”
“汉人皇子，老子叫史朝义，你记住了，如果这个俟利发说的是真的，不用你亲自动手。”
“老子自行了断。”
“如果是假的。”
“哼哼。”
“今日即便是我违抗可汗的命令，老子也要跟你真枪真刀的干一场。”
“好，就依你。”李承德很喜欢这种愣头青，挥了挥手。
严阵以待的麾下兵卒，全部收回刀身，让开了道路。
整齐划一的步伐，让这些领兵将领，暗自吃惊。
能站在这里的人，无不是骁勇善战之徒，行家一出手，他们就能看出，这支军队可不是银样镴枪头。
难不成，这群人真的干翻了三千带甲突厥铁骑。
不可能吧？
可随着直属与可汗亲卫铁骑，灰头灰脸的出现在众人眼中之际。
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博鲁都表情出现了一丝的怪异。
仔细数之。
人数竟然少了三分之一。
随之，便是一道阴冷的眼神袭来，俟利发瞬间汗流浃背，一个劲的抹去脑门的汗水。
丸辣。
这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说，大周皇子是长生天庇佑的战神，所向披靡，要不是臣以身入局，可能您的这些家当，估计十不存一了啊。
您还得谢谢我嘞。
算了，这样说，肯定是在找死。
“俟利发，你不给本王解释一下吗？”
“我.....那个......。”
眼看俟利发吞吞吐吐，李承德会心一笑，接过话头道：“一切皆因误会。”
“本来，我部打退袭击而来的突厥铁骑，刚放下心神，草原之上，马蹄响动，来犯之敌，竟是我大周兵卒。”
“哦？”
“可有如此之事？”博鲁故作惊讶，皱紧眉头连忙道：“因何缘故，大周兵卒竟然要置于殿下死地呢？”
你觉得呢？
李承德并没有在这个问题深究下去，而是避而不谈道：“并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凡是敢要我性命者，皆死。”
“随即出征，即战即胜。”
“追赶之余，刚巧碰到了俟利发率领的铁骑。”
“因一些误会，与之可汗您的亲卫争战。”
“可汗直属精锐确实了得，竟顶住了我麾下不足千人兵卒的强攻，要不是俟利发舍生忘死，上前解释，说不定，还确实有点棘手。”
轻描淡写的话语吐出。
众人侧目望向博鲁。
很显然，即便是在文盲满地走的草原之所，众人都能听出此话的嘲讽意味。
不用想。
这此交锋。
自家可汗，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