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
开往山城的绿皮火车上，杨东靠窗坐着。窗外景色飞逝，他想起父亲佝偻的背影。
那个为了供他上学，在工地扛了二十年水泥的男人，如今连直起腰都困难。
“先生，需要盒饭吗？”乘务员推着餐车经过。
杨东摇摇头，神识却捕捉到后方车厢里的一道熟悉气息。
林幼薇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正笨拙地泡着方便面。这位林家千金显然不习惯坐硬座，但担心自己跟丢了人，连商务座都不敢买。
杨东嘴角微扬，指尖轻弹。
林幼薇手中的泡面突然变得香气四溢，连隔壁的大爷都忍不住探头：“姑娘，你这面怎么这么香？“
林幼薇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中的泡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火车到站时已是傍晚。
杨东走出站台，看着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山城。街道变宽了，楼房变高了，但空气中依然飘着那股淡淡的煤烟味。
他没有打车，而是步行走向城郊的老小区。
林幼薇跟在后面，高跟鞋在石板路上磕磕绊绊。
杨东摇摇头，暗中施了个小法术，让她的鞋跟变得如履平地。
老式居民楼前，杨东停下脚步。三楼那扇熟悉的窗户里亮着昏黄的灯光，隐约能听见父亲的咳嗽声。
“爸，我回来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杨东愣住了。记忆中高大的父亲，如今佝偻得像个老人，正坐在沙发上剥橘子。
茶几上摆着几个药瓶，都是最便宜的那种。
“东子？”父亲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彩，“怎么突然回来了？工作不忙吗？”
杨东鼻子一酸。三百年的修行，让他看透了生死，却看不透这份亲情。
“爸，”他蹲在父亲面前，“让我看看你的腰。”
父亲摆摆手：“老毛病了，看什么看……”
话未说完，杨东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腰上。一缕精纯的真气渡入，父亲只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流转，多年的疼痛竟然慢慢消失了。
“这……”父亲惊讶地站起身，腰板挺得笔直，“东子，你……”
“我在京城学了点推拿，”杨东笑着说，“专门治您这种老毛病。”
楼下，林幼薇躲在树后，看着三楼窗户里透出的灯光。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杨东对那些世家大族的示好不屑一顾。
或许在这个男人心里，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权势地位。
她掏出手机，给爷爷发了条消息：“爷爷，我想我找到接近杨先生的方法了……”
山城的夜晚格外宁静。
杨东盘坐在老房子的屋顶上，感受着体内元婴的变化。那尊与他容貌一般无二的小人，此刻正闭目凝神，周身缭绕的灵气比以往更加凝实。
“原来如此。”杨东睁开眼，望着满天繁星。
在洞天中的三百年，他靠着仙丹灵药硬生生堆到元婴大圆满。
天蓬元帅看着这个惫懒的传人，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你这小子，比当年的老猪还能偷懒！”
但现在，杨东明白了。
修行之道，不在于吞服多少灵药，而在于明心见性。
回到家乡，看到父母苍老的面容，感受到那份最纯粹的亲情，他停滞已久的修为竟然开始松动。
楼下传来父母的对话。
“老头子，东子这次回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是啊，腰也不疼了，气也顺了，连白头发都少了。”
“你说，他在京城是不是遇到什么高人了？”
杨东听着父母的对话，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他忽然想起天罡三十六术中“斡旋造化”的要义：万物有灵，众生平等。
以前他只觉得这是句空话，现在却有了新的感悟。
不远处的一家宾馆里，林幼薇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杨东。
她看见杨东坐在屋顶，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银辉。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小姐，”林老担心孙女儿安全，特意派来的女保镖小声提醒，“该休息了。”
林幼薇放下望远镜，若有所思。
她想起爷爷的叮嘱：“幼薇啊，这位杨先生，可能是我们林家最大的机缘。”
而此时，杨东已经消失在屋顶。
他来到城郊的一座小山上，这里是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地方。
盘膝而坐，他开始运转天罡三十六术。
“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一道道玄奥的法诀在识海中流转。
这一次，他不再依赖丹药，而是用心去感受天地至理。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与这片土地产生了某种联系。山间的风，林中的鸟，甚至脚下的泥土，都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杨东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天蓬元帅要他在洞天中待够三百年——不只是为了修炼，而是要磨他的性子，为了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修行。
“老猪，”杨东对着天空笑了笑，“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菜市场里，杨东正在挑选新鲜的青菜。
这些年在洞天中吃惯了灵果仙草，现在反而觉得这些普通的蔬菜更有烟火气。
“哟，这不是杨东吗？”
刺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杨东回头，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挎着LV包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正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他。
“陈柳儿。”杨东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听说你在京城送快递？”陈柳儿故意提高音量，“怎么，混不下去了，回老家啃老？”
杨东懒得搭理，继续挑选青菜。
陈柳儿却不依不饶：“你看看你，穿得跟个农民工似的。我老公可是山城最大的建材商，开宝马住别墅……”
“让让，”杨东拎起菜篮子，“你挡着我挑菜了。”
“你！”陈柳儿气得脸色发青，“一个臭送快递的，装什么清高？就你这样的，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杨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说完了？说完就滚。”
陈柳儿正要发作，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陈柳儿踉跄后退。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么说杨先生？”林幼薇收回手，冷冷地看着陈柳儿。
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却难掩高贵气质。
陈柳儿捂着脸，刚要发火，却看见林幼薇身后站着四个西装革履的保镖，顿时蔫了。
“你......你是谁？”
“我是杨东的女朋友，”林幼薇挽住杨东的胳膊，“也是林氏集团的千金。听说你老公是做建材生意的？”
陈柳儿脸色煞白。
林氏集团，那可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
“我……我……”
“记住，”林幼薇凑近她耳边，声音冰冷，“如果让我知道你再敢对杨先生不敬，你老公的生意，明天就会破产。”
陈柳儿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杨东无奈地看着林幼薇：“没必要......”
“有必要！”林幼薇仰起脸，“谁敢欺负你，就是跟我林家过不去！”
杨东摇摇头，拎着菜篮子往外走。
林幼薇连忙跟上，还不忘回头瞪了陈柳儿一眼。
走出菜市场，杨东停下脚步：“刚才......”
“我知道，”林幼薇低下头，“我自作主张了。但是看到有人那样说你，我……”
杨东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笑了：“谢谢。”
林幼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不过，”杨东转身走向家的方向，“下次不用这样。她们这些人的聒噪，何必在意？”
林幼薇站在原地，看着杨东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比想象中还要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