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烈娜塔·戈拉斯克
斑驳的光影透过彩绘玻璃窗，在水泥地面投下流动的色块。
彩光之下，希尔科陷在皮质转椅里，喉结随着雪茄的吞吐上下滚动，耳边回荡着林言低沉嗓音织就的箴言。
‘希尔科，成为底城的影子…’
‘我要这世界再无压迫，我要这世界再无战乱，我要……’
‘你是个人才，我相信你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能为底城做出不亚于范德尔的贡献…’
‘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成为底城的影子…
我相信你…
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林言的声音至今仍在耳边回响。
每当想起那天从门缝中听到的宣言，希尔科心底都会涌现出当时的澎湃激情，这份激动至今未减。
他不被林言的神乎其神的预知手段所折服，真正令他折服的，是极高的眼界与为了自由与解放的意志！
正是如此，希尔科才会将林言当做追赶的目标！
视线在屋内烟雾流淌，就在这时，记忆中的声音突然被现实的叩门声打断。
乔勒粗粝的通报穿透门板，希尔科捻灭雪茄的动作顿了顿，火星坠落在青铜烟灰缸里，溅起细小的尘埃。
“BOSS，戈拉斯克工业的老板找您……”乔勒厚重粗犷的声音传入房间。
“戈拉斯克？”听到这个名字的希尔科眉头轻蹙。
早年间，他就听说过戈拉斯克工业。
只不过那时的戈拉斯克完全没有今日这般辉煌，甚至还可以说有些落魄。
但不知从何时起，在戈拉斯克工业换了一位掌权人之后，原本落魄的戈拉斯克工业便惊人的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实现跨越式腾飞！
酒吧，KTV，矿场，计院，赌场，炼金业……
各行行业似乎都有戈拉斯克的影子。
而在戈拉斯克生意做大后，它的范围也不再局限于底城。
逐渐，就连上城都有了戈拉斯克的产业链。
希尔科清楚，能一手将戈拉斯克从微末运作到今天这种地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背后的野心也要比明面大得多！
如此人物，来找自己做什么？
或者说…她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心中如此想着，希尔科还是先吩咐乔勒让她进来：“乔勒，请她进来。”
他刻意加重了那个敬语。
希尔科颇具魅力的声音穿透木门，传到极为安静的走廊之中。
身形如同铁塔般的乔勒，听到希尔科的话后也不再阻拦，朝不远处身穿白色西服的烈娜塔喊道：“喂！我们老板让你进去！”
一身与祖安格格不入的白色西服，完全贴合脸部轮廓的面罩，以及精致考究的西装马甲和纯白色金属外壳制作的炼金义肢。
如此精致的装扮且有品味的造型，在祖安实属少见。
而这就是烈娜塔。
跨哒、跨哒……
走廊上，清脆的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声由远及近。
在经过乔勒的时候，烈娜塔还特地抬头看了乔勒一眼。
“谢谢你的通报，大个子。”
“但下次，我建议你先搞清楚你们老板的话。”
“他说的，可没你这么无礼。”说着，烈娜塔淡淡瞥了一眼乔勒，接着头也不回的朝办公室走去，只剩下乔勒站在原地一脸疑惑。
请不请的…意思不都一样吗？
……
……
跨哒、跨哒……
声音由远及近，希尔科盯着紧闭的木门。
随着大门‘嘎吱——’一声打开。
率先闯入视野的是那身精致的的白色西装，还没看到烈娜塔的全貌，希尔科就已经听到烈娜塔那中性的嗓音。
“希尔科，开门见山的说吧，我想投资你。”
“或者说——投资你手里的微光。”
烈娜塔站定在希尔科面前。
白西装肩线裁出锋利的棱角，修长的身姿加上脚下的高跟鞋，让她的身高极具压迫感。
扫视一眼眼前的女人，希尔科拿起手边的雪茄缓缓点燃。
悠闲的抽了一口后，他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投资？你打算出多少钱？”
“很简单，你需要多少，我就投多少。”
“哦？那你不妨细讲…”吐出一口烟雾，透过烟草味的烟雾，希尔科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即便女人戴了面罩，在短暂的视线接触下，希尔科还是一眼就看清了眼前女人和自己是一类人。
有野心，有能力，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挥散二人之间的烟雾，烈娜塔的机械义肢划过桌面，金属指尖在橡木上刻出细痕。
她将皮质公文包平放在两人中间，抽出一叠泛着油墨味的文件。
“这是北边三座工厂的转让书，还有每月五万金海妖的投资合同。
签订之后，每月五万金海妖会按时到账，你不需要做任何偿还。”
“条件。”希尔科身体前倾，肘部压住文件边缘。
“我要现阶段微光合成公式，以及之后微光的专利权。”烈娜塔的呼吸面罩泛起蓝光：“签了这份合同，戈拉斯克工业持股51%，你保留生产技术。”
希尔科的独眼微微眯起，口中吐出一抹烟雾。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余光打量着烈娜塔的机械义肢。
那义肢上细密的炼金纹路，在彩色花窗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粉光。
“五万金海妖…”希尔科缓缓吐出这句话，像是在品味什么珍馐美味：“听起来很诱人。”
“但不够。”
“想要微光的合成公式以及专利权？呵…戈拉斯克夫人，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大吗？”烈娜塔反问。
“不大吗？”希尔科冷笑。
“戈拉斯克夫人，为了日后的相处，我得给您一个忠告。”
“千万不要把微光当做普通的商品，日后…他将成为底城的希望。”
“而希望，是不会被收购的。”
“这么说，你是在拒绝我咯？”烈娜塔的机械义肢突然紧握成拳，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深粉色的瞳孔浮现出一抹冷意。
“没错，戈拉斯克夫人。微光的未来，不需要戈拉斯克工业的注资。”
说着，希尔科手里还在燃烧的雪茄按在眼前的文件上。
顿时间，火星顺着纸张向外扩散。
“乔勒。”希尔科对着门外喊道：“清理掉这些文件。”
“明白，BOSS。”乔勒厚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突如其来的声响，以及走廊中响起的嘈杂脚步，打断了烈娜塔机械义肢正在悄然变形为枪管动作。
目光扫向倚靠在椅子上的希尔科。
烈娜塔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祝你研究顺利了…希尔科先生！”
说罢，烈娜塔推开办公室的门，消失在走廊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