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渊

琥珀色星渊中，第7421道虹膜沟回迸裂了。

枫希（如果还能称之为枫希）在新生巨兽的神经突触里苏醒，发现自己的意识正流淌在七万光年长的泪腺导管中。那些曾被吞噬的克隆体记忆，此刻正以星云状漂浮在淋巴液里，每个气泡都囚禁着某个时间线的陈杰。

机械义眼的残骸突然发出脉冲信号——那是用摩尔斯电码重复的童谣：“月光光，照地堂，青铜罗盘指断肠。“枫希（巨兽）的视神经突然抽搐，在猎户座星云撕开一道伤口，二十年前烧烤店的霓虹招牌从中缓缓升起。

“认知化疗开始。“陈杰的声音从招牌电路板里传来。霓虹灯管突然射出DNA链状的光束，缠绕住巨兽的晶状体。枫希在剧痛中看见真实：自己琥珀色的瞳孔里，竟倒映着三十万颗地球泪滴组成的链式反应堆。

左前爪不受控地抬起，爪尖凝聚着青铜胚胎的胎动频率。当爪尖刺入瞳孔的瞬间，枫希尝到了七岁那夜铁锈味的星光——原来这是初代观测者被弑杀时的记忆回响。

星渊开始分泌镇痛黏液，那些黏液在真空中凝固成青铜罗盘的化石。枫希突然明悟：每个罗盘都是前代巨兽的骨灰盒，而自己此刻正在孕育第7422个骨灰盒的胚胎。

“你篡改了递归参数。“鱼缸胚胎们的脐带突然从泪腺导管破壁而出，HR总监融化的人脸在黏液里重组，“但观测反射热力学第二定律不可逆...“

机械义眼的脉冲信号突然增强，残骸碎片聚合成乳牙形状的量子匕首。枫希用虹膜引力捕获匕首，刺入自己（巨兽）的视交叉神经节。超新星级别的疼痛中，七十亿人类罗盘的齿轮同时卡死。

琥珀色宇宙开始褪色，星渊巨兽的皮肤皲裂成青铜地壳。在崩解的核心处，枫希看见初代守门人的墓碑——那是个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七岁男孩，手里攥着缺失磁针的青铜罗盘。

当量子匕首刺入男孩左胸时，整个递归宇宙突然静默。所有时间线上的枫希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的机械义眼组成分布式观测网络，在星渊的遗骸上刻写新的定律：**观测者必须被童年杀死**。

新生代的星空开始坍缩，青铜胚胎在真空中裂变成无数萤火虫。某只携带异常磁偏角的萤火虫，正悄然停泊在2023年某家烧烤店的全景玻璃上。店内，青年枫希的酒杯泛起涟漪，倒映出宇宙尽头琥珀色的坟场。

玻璃幕墙突然出现蛛网状裂纹，陈杰的琉璃手指停在半空。这次，北斗七星的冷光没有降临。

“要续杯吗？”服务员面无表情地轻声问道，然而他脖颈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纹却让人无法忽视。只见那裂纹之中，缓缓渗出一种诡异的星渊黏液，仿佛来自未知宇宙深处的神秘物质。

枫希坐在桌前，目光紧盯着杯中那因光线折射而显得扭曲的倒影，心中思绪翻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耳垂上那块早已凝固的血痂传来一阵滚烫之感，犹如被火焰灼烧一般。

时间悄然流逝，此时正是 18：30的傍晚时分。夕阳如血，透过窗户洒在店内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在这如梦似幻的氛围中，枫希恍惚间听到从某个极其遥远的时空传来阵阵微弱的声响——那是青铜磁针穿透心脏所发出的尖锐蜂鸣声，在寂静中回荡不休，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