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素食者（求追读）
“德洛丽丝，你父亲的死，我深表遗憾。”
烛火在青铜吊灯上跳动着幽蓝的光晕，长条餐桌铺陈着一条绣着血月的华丽桌布。
德洛丽丝的银质餐叉突然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暗红色葡萄酒在杯中泛起涟漪——
贾马尔·威廉的话语就像往血池里投入了烧红的铁块。
他摩挲着座椅上的暗红把手，烛光在他半边脸颊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他的声音充满了慈爱般的温和，又带着深深的歉疚。
“谁也不知道，风暴学派的人会突然出现！”
德洛丽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某个雨夜，父亲书房里飘着苦艾草的味道，羊皮纸上还摊开着未完成的《血咒净化论》……
贾马尔·威廉的声音在石厅内回荡，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悲悯：
“我们的聚会如此隐秘，却被大批风暴骑士包围。”
“大家很难不去猜测，有人出卖了我们！”
他说到这里，目光如毒蛇般扫过德洛丽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当他的视线落在德洛丽丝身旁的罗恩身上时，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在感知什么。
短暂停顿后，他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显然，他没有从罗恩身上感受到风暴骑士那种独特的波动。
德洛丽丝这时候沉声开口，语气坚定万分：“我父亲从不会出卖任何人！”
“我当然知道，你父亲是个正直有荣誉感的人。”
贾马尔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他不会出卖任何人！”
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声音中带着一丝刻意的惋惜：
“但你父亲，是我们当中，唯一的‘素食者’！”
德洛丽丝听到‘素食者’这个词，发出了一声冷笑，像是冰刃划过玻璃：“哼，‘素食者’又怎么了，‘素食者’就一定是叛徒么？”
她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视着贾马尔。
这个时候，卡米拉正喝着杯中的暗红色液体——但那绝不是和德洛丽丝杯子里一样的葡萄酒。
“‘素食者’并不一定就是叛徒，这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你父亲和我们不同！”
贾马尔向德洛丽丝耐心解释道，像一个长辈在向晚辈灌输自己所领悟的真理。
“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害怕的，就是‘异类’！”
“为什么我们血族巫师会被那些所谓的正神教会打压？”
“就是因为，我们与他们不同。”
“我们血族巫师，因为拥有超凡的力量和与众不同的生活方式，早已成为了那些所谓正神教会的眼中钉，被他们视为威胁。”
“我们在他们眼中，是‘异类’！”
“而当你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那么不管是做什么，是怎样的人，都不重要了。”
“你正直也好，邪恶也罢，你的一切所做所为，都会被打上‘异端’的标签。”
“你哪怕好心到把是所有家产都捐给他们……别人也只当你是别有用心有更大的图谋。”
“你只会遭到他们不断地排挤、打压，甚至……”
最后那个词，贾马尔没有说出口。
似乎不想触及德洛丽丝的伤疤。
罗恩听着贾马尔的话，不难猜到德洛丽丝的父亲因何而死。
而德洛丽丝不可能因为贾马尔这几句说教就释怀心中的仇恨。
她继续重复着那句话：“我父亲不会出卖任何人！”
“德洛丽丝，你还是没有明白。”
贾马尔叹了口气，继续苦口婆心地向德洛丽丝解释着。
“你父亲并非是因为出卖我们而死！”
“他是因为与我们不同而死。”
“他是我们当中唯一的‘素食者’！”
“是我们当中唯一的‘异类’！”
“当时事发突然，一大群风暴骑士围了过来。”
“我们大家必须找到一个牺牲者，来展开血祭巫术突出重围！”
“而你父亲，这个唯一的‘异类’，自然就成了大家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所以，不管你父亲有没有出卖我们，都不重要。”
“我们怀疑他出卖我们，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冠冕堂皇将你父亲推上祭台的借口。”
“而献祭了你父亲，我们大家也成功通过始祖的力量逃了出来。”
“是你父亲救了我们。”
“如果我们真当你父亲是叛徒，你怎么可能还能活到今天？”
“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组织有多么心狠手辣。”
“杀你这样一个还没有成为正式巫师的高阶学徒，不过捎带手的事情。”
贾马尔说到这，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德洛丽丝的脸上冷若冰霜，语气饱含讽刺地说道。
“德洛丽丝，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也没办法改变。”
贾马尔继续劝慰德洛丽丝道，面容显得格外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愧疚与无奈。
“你父亲的死，让我们得以逃脱了那些风暴骑士的追捕，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你父亲救了我们！”
“我们对你父亲的死深感愧疚，顾念他的牺牲，我们会好好照顾你。”
“但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们的立场和苦衷，不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说到最后，贾马尔的语气逐渐加重，身上的气势开始变得强大，似乎是在向德洛丽丝施加压力。
“我理解你们的苦衷，你们为了自己的命，迫不得已杀死了我父亲。”
“这样的义气之举，真是令人钦佩！”
德洛丽丝这时候，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疯狂与嗜血，眼眸之中杀意涛涛。
“我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苦衷。”
“你们杀了我父亲，而我必须为他报仇！”
“所以，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罗恩感受到德洛丽丝身上的变化，不禁暗暗运转起龙裔呼吸法，放在桌子下面的双手开始迅速升温。
德洛丽丝的话让贾马尔脸色变得铁青。
心中的怒火被瞬间点燃，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一身气势爆发，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德洛丽丝，你非要找死！”
“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