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有钱了，阻击卢氏盐行
时间过去半月，晋王府门前的车马终于消停了些，偶尔几位前来解囊，账房先生们每次都会满脸笑容地热情相迎。
此时府内，狄仁杰把算盘打得噼啪响，突然抬头：“殿下，这数字……是不是太离谱了？”
李治心中早有算计，只是微微一笑，“以长安城这些世家大族的底蕴来说，这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公子，这还仅是长安各处达官贵胄捐赠的银钱，如今大唐各处都府世家官员送来的银两络绎不绝，想必数字肯定比这还要庞大。”
李治笑着摇了摇头，“这只不过是一时，今后的数目只会越来越少罢了。”
说着，他缓缓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无论怎么流转，这些钱说到底终究还是大唐的银钱。”
狄仁杰皱了皱眉，满脸疑惑：“殿下此话何意？”
“这个世界的本质，本就如同一场残酷的掠夺游戏……”李治微微眯起双眼，话锋却突然一转，“怀英，如今杏林院已经开始筹备，这些银两一时间根本花不完……”
跟在李治身边久了，狄仁杰早已熟悉了他的行事风格，顿时眼前一亮：“殿下是准备用这笔钱对谁出手了？”
李治满意地点了点头：“刘奎如今还在长安吧，叫他来见我！”
不一会儿，刘奎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晋王府。
自打回到长安，李治便将刘奎安置到了当初卢文瀚送与自己在长安的一处私人坊市中。
不得不说，这个刘奎当真是一名做生意的料。
这段时间，他将坊市弄得是风生水起，收益也较比之前提升了两成。
“参见殿下。”
“在府内无需多礼。”
李治挥了挥手，对于这种封建王朝下的礼节，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而且他也没有能力去改变所有人这种固有的思想，如此做并不符合封建王朝统治的思想。
这不是他短期内要做的事。
“今日叫你前来，是有件事要你去办。”
“殿下尽管吩咐。”
“过段时间，山东那面将会送来一批细盐和霜盐，你先着手准备起来，待盐入长安，你便开始在坊市内散出货去。”
李治抛过两个织锦囊袋，“左囊细盐卖给朱门，右囊霜盐散与百姓。”他屈指叩着案几，“记住，贵人们吃的不是盐，是脸面。”
两者其实本质上没有差别，但是，李治要做的是要将大户人家与平常百姓所用之盐区分开。
毕竟大户人家怎么能和普通人家吃一样的东西呢。
刘奎见到李治递来的两个盐袋，顿时大惊失色。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精美的食盐，此刻看向李治的眼神，愈发崇拜起来。
前段时间萧景瑀来信，在山东的盐地如今盐产量已经足以达到了在长安售卖的基础。
那么接下来，李治便准备对长安的盐商动手了。
自从契丹归来后，李治发现，长安的盐价在他走之后又悄悄地涨了回去，而且比之前还高了几文。
王衍曾告诉他，这是卢家私下里联合几大世家暗中操纵的结果。
既然卢家如此不识好歹，肆意压榨民生，李治自然不会再纵容他们。
刮百姓的钱袋子，那么你们的也就别想好好活着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找几个可靠的盟友……王氏也不能全信……”李治喃喃自语道。
三日后，长安西市炸开了锅。
刘氏盐铺前支起丈许高的彩幡，金漆写着“午时赠盐，分文不取；每日限量十石，送完即止”。
坊市口飘着几名厨子用细盐炒菜泛起的食香，排队的百姓从朱雀大街一直蜿蜒到皇城根，襁褓中的婴孩被举在头顶，拄拐的老妪颤巍巍攥着陶罐。
“这是仙人赐盐啊！”人群里突然炸开惊呼。
有识货的从袖中掏出与世家贩卖的食盐比对，粗粝的盐粒与莹白细盐形成鲜明对比，就仿佛麻雀与凤凰同栖。
此时的卢家宅邸。
卢秉昌将茶盏重重磕在紫檀案上：“查！给老夫查清楚这盐的来路！”他现如今是卢家在长安的话事人，此刻的他手背青筋暴起，眉头紧锁。
虽说卢家产业颇多，但是长安的盐价一直都是卢家在主导，如今这突然冒出来的刘氏盐行，分明是不把卢家放在眼里。
公然的挑衅，是对世家赤裸裸的不敬。
“找人去把他们掌柜的抓起来，严刑拷问出背后盐路的下落，然后……”卢秉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刚刚开口的卢氏盐行掌柜，面色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哥，这恐怕不行。现如今，左右武侯卫每日都在刘氏盐行门前看守，这背后恐怕……”
“又是李治！”卢秉昌牙关紧咬，但却忽然感觉到一时力不从心。
晋王李治，卢家已经在长安得罪过他两次，而且家族中长老已经给他传过不止一遍的信件，要其与晋王尽量交好，避其锋芒。
尤其是在魏王倒台后，卢家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如履薄冰。
想到这里，卢秉昌不禁将目光看向了雍州长史卢文瀚。
“文翰，这件事，你怎么看？”
卢文瀚眉头低垂，沉思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如今晋王势大，前段时间刚刚筹建杏林院，陛下也是极为看重。此时咱们若有异动，无疑是自寻死路，恐自身难保。”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卢秉昌心有不甘地问道。
“也并非要如此。我们可以暂时将盐价降下来。我曾仔细看过这刘氏盐行的细盐，的确十分精妙。
不过，想必如此精贵的食盐，价格绝对不会便宜。
而且如今只是限量赠送，无非是想给我们制造危机感，那不如，我们就顺水推舟，先将盐价降下来。
百姓可不会为了一口细盐而去花大价钱购买，只要咱们的盐价便宜，他们自然还会选择我们的盐行。”
卢秉昌点了点头，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卢文瀚起身掸了掸绯红官袍，“倒是兄长该备些昆仑奴美人，请崔郑几家主事共商对策。“
说罢，他拱了拱手，“小弟就先行告退了，如今官府事务繁杂，就暂不在此久居了，也免口舌。”
卢秉昌并未在意，随意地挥了挥手。在他眼中，卢文瀚只不过是偏房的庶子，对自己这个长房一脉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
待卢文瀚乘车离开卢府，车帘半卷处，晋王府的部曲正牵着匹神骏的西域马，冲着他微微颔首……
这日，大唐的几位之前来晋王府解囊的国公亲王，纷纷应邀来到了晋王府上。
几位国公亲王刚下马车，就看见门前竖着块红底白字的木牌，“品盐宴”三个大字格外扎眼。
高士廉摸着胡须轻笑：“咱们这位殿下，又要在长安城搞事情了。”
联想到近几日长安城中突然涌现的精细食盐，几位国公亲王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彼此对视，却纷纷闭口缄言。
而李勣则是轻笑捋着胡须，心中暗道：“长安城这场咸风，果然又是从晋王府刮起来的……这位殿下，怕是要用这粒盐，称一称长安城的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