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间奇缘
宋远之与杜若对视，心中了然。《续缘录》再次翻动：
巧合不是偶然，
今日寻书之人，
与晨间少年，
命中注定。”
“姑娘请看。”杜若轻柔地取下方才那本《花间集》，书页间还带着淡淡花香，“这本刚好完备。”
少女接过书，指尖微颤，迫不及待地翻到《临江仙》那页。只见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溪边卖花年少郎，可愿与卿共读花间？——子明”
“......“少女粉面微红，低垂着头。
原来她是晨间少年的邻家女子，自幼便暗暗倾慕。每日里远远看他在溪边摆花摊，却从未敢上前搭话。今日得知他来书铺，才急急跟来，生怕错过机缘。
“缘分妙不可言也。”宋远之笑道，“一段花间缘，今日再续前缘也。”
正说话间，方才的少年又急匆匆跑回来，脸上还带着些许慌乱：“掌柜的，我好像落下了......”
话未说完，看见少女的瞬间怔在原地，眼中闪过惊喜。
少女慌乱中想要放下书逃走，却被少年轻声唤住：
“等等！你...你…那个…我”
一如五十年前的誓言，情愫暗生。
“情缘一线牵，
今古两相知。
但使心相印，
花开又一时。”
宋远之看着眼前这一幕，感慨道：“续缘续缘，不只延旧缘，更是开新缘。”
“缘分本就如此奇妙。”杜若会意而笑。
此时，书铺门前突然停下一辆雕花马车，走下一位白衣公子。他手持一柄绘着似山水的玉骨扇，风度翩翩。身后跟着一位提剑侍卫，神情警惕。
“掌柜的，可有《易水寒》一书？“公子声音温润。
“这位公子，寻的可是记载荆轲故事的《易水寒》？”宋远之问道。
“正是。”公子展开扇子，上面绘着一幅易水送别图，笔触细腻，“在下姓荆。”
......
秦王政四年，易水河畔。
荆轲望着滔滔河水，心中暗叹。此去咸阳，生死未卜。却在此时，遇见了她。
聂姓女子提着药篮，为他包扎受伤的手臂。月光下，她的动作轻柔似水。
'何必赴死？'她轻声问。
'士为知己者死。'他答道。
'那可会为情所困？'
荆轲沉默，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清丽的面容上。
临行前夜，聂女送来一把精巧的匕首：
'若不成，以此自保。'
'多谢，不过在下另有准备。'
'那便留着，等你回来。'
荆轲一怔，却见女子已转身离去，只余一缕幽香在风中飘散。
其后，易水悲歌，聂女终生未嫁。临终前，将匕首传与后人，言：
'终有一日，两家恩怨当解。'
......
荆公子从袖中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清亮的娇喝：“站住！”
一位紫衣少女疾步入内，腰佩长剑，英姿飒爽。正是方才守候在外的侍卫发现的跟踪者。
“聂家后人？”荆公子神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是！“少女冷冷道，“几百年的血仇，今日该当了结。”
话音方落，异象突生。荆公子手中的匕首与少女腰间的剑同时发出嗡鸣，两件武器自行飞起，在空中交织成一个金光闪闪的“和“字。
“什么！”少女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异象，原本凌厉的眼神中浮现出困惑。
杜若轻轻一笑：“你们可知那把匕首的来历？”
翻开《易水寒》：
“聂女赠匕，
实为信物。
只因时局动荡，
未能相守。
临终遗言，
非为报仇，
实盼后人相逢，
了却这段情缘。”
荆公子若有所思：“所以我一直觉得这把匕首有种奇特的牵引力。”
“而我自小就梦见易水河畔的场景。“少女喃喃道。
宋远之取出茶具：“二位不如先饮杯茶，再细说？”
茶香袅袅中，荆公子与聂家少女相对而坐。《易水寒》书页继而翻动：
......
易水送别后，聂女日日守在河畔。直到那日，有人传来荆轲陨落的消息。
她取出一方素帕，上面绣着未来得及送出的诗：
'易水萧萧雁南飞，
君往咸阳妾守归。
不为生死轻许诺，
只盼来生再相依。'
素帕连同匕首，代代相传。而今，已是第二十四代。
......
聂家少女从怀中取出一方陈旧的素帕，“这帕子祖上所留下，说是要等有缘之人。我一直不解其深意......”
荆公子展开素帕，字迹虽已模糊，却与书中记载一般无二。他苦笑：“我们两家纠缠数百年，竟是一场误会。“
“不是误会。”杜若说，“而是命中注定的重逢。”
一阵清风拂过，书铺内幻化出易水河畔的景象：
河水滔滔，秋风萧瑟。一对男女立于岸边。
“是他们！”聂家少女惊呼，认出了画面中的先祖。
只见古时的荆轲转身看向聂女，目光深邃：“若有来世，必当寻你！”
聂女摇头，美眸含泪：“不必寻我，只愿你平安归来。”
“情深缘重，终会相见。”荆轲留下这句话，转身踏上北去的征程。
画面消散，只余下淡淡的水汽。
“我一直以为家传的仇恨......”聂家少女眸中含泪，声音哽咽。
“其实是一段未完的情缘。”荆公子轻声接过话，目光柔和。
宋远之看此情景，想起《续缘录》中的话：
“天意弄人，往往将情误作仇。
直到有缘人相见，
方知前尘种种，
皆为今生相聚做准备。”
“那......”聂家少女抬眼看向荆公子，眸中敌意已消，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羞怯。
“不如从头开始？”荆公子展开折扇微笑，“这一世，我们定要写下不一样的故事。”
窗外，夕阳西下，为这段千年化解的情缘染上一抹温暖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