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书中仙缘

夜色初临，宋远之正要关门，忽闻一缕异香飘来，若有若无，似兰似梅。

抬眼望去，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年轻公子立在门前，手持一把白玉骨扇，风姿俊雅。月色映照下，带着几分缥缈之意。

“掌柜可有《太华仙记》一书？“那公子声音清朗。

宋远之心头微动。《太华仙记》乃祖父留下的孤本，记载着一段尘封的仙缘往事。他引公子入内，从密匣中取出那册绸面描金的古籍。书封上的金线在烛光下闪烁微芒，隐约可见“太华“二字。

“公子好眼力，此书已存放多年，鲜少有人问津。”宋远之递上书卷，注意到公子指尖微颤。

那公子展卷细读，目光灼灼：“果然是它！”

书页轻动间：

......

千年前，太华山上住着一位采药仙子，名唤清萱。她精通医术，常在凡间济世救人。一日，她救下一位受伤的书生，名莫问尘。那书生虽身受重伤，却仍抱着一卷书不放。

“此株七星续命草，可保君三日性命。”清萱将草药递给书生，“三日后，你需自己到太华山顶摘取醉仙花，方能根除病患。此路艰险，需自凭意志。”

莫问尘强撑着向山顶走去，一路艰险，危崖峭壁。清萱暗中护持，见其虽步履蹒跚却始终不弃，心生钦佩。待他寻得醉仙花，她现身相助。

“仙子可愿与我共读人间书卷？“莫问尘痊愈后问道。

“仙凡有别。“清萱摇头。

“书中自有天地，何须分仙凡？”

“天条不可违。”

“一卷书便是一个世界，仙凡之别，不过一念之间。天地浩渺，人心至真。”

自此，太华山上多了一间书斋。仙子与书生每日研读典籍，畅谈人间至理。直到某日，天庭诏令降下......

......

“这故事后来如何了？“宋远之轻声问道，只见后面的书页已经模糊不清。

“后面的书页已经残缺。“公子合上书卷，目光深远似穿越千年，“不知掌柜可愿意听一个秘密？“

他取出一片通体晶莹的玉简：“这是《太华仙记》的后半部分。当年清萱仙子为护莫问尘，违背天条，散去仙骨，转世凡间。而莫问尘立誓寻她千年，直到重逢之日。”

宋远之恍然：“所以公子今日来......”

“正是。”公子展开折扇，扇面上绘着一株桂花，“在下莫问尘，寻了她九百九十九年。最后的线索，指向这杭州城。”

“那仙子她......”

“转世之人，往往会被前世故事所吸引。“莫问尘看向门外，“方才那位求医书的姑娘，可是姓裴？“

宋远之一怔：“正是！裴家的小姐。”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莫问尘将玉简放在书架上，“望掌柜助我完成这场千年之约。”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只余一缕幽香，与那本《太华仙记》静静相对。

宋远之望着玉简若有所思。难怪那裴家小姐对医书如此着迷，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仙气，原是前缘未了。

月上柳梢，墨香书铺内一片寂静。

宋远之将莫问尘留下的玉简小心收好，正要离开，忽听书架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谁？”

一只通体雪白、尾尖墨色的花猫“喵“地叫了声，从书架间优雅踱出。这是去冬雪夜收留的野猫，取名“墨宝“。此刻它叼着一本泛黄的书册，神情颇为得意。

“调皮。”宋远之接过书，是一本《月下仙梦谱》。封面上绘着一株桂花树，树下依稀可见一对男女背影。

次日清晨。

“叮铃——“风铃轻响。

“宋掌柜，我来还医书。”裴家小姐又来了，今日换了件淡绿色襦裙，衬得面容越发清丽脱俗，有种说不出的灵动之气。

“令祖母的病可好些了？“

“多亏这医书，找到了对症的方子。”她将书恭敬放回，目光却被邻架上的《月下仙梦谱》吸引。

“咦？这本......“她伸手想取，突然一阵香风拂过，书页自动翻开：

......

长安城，一座幽静的宅院。

“三娘，你看这株桂花开得多好。”公子手执新得的《本草经》，笑问庭前女子。

“阿兄说笑了，这深秋时节，哪来的桂花？”三娘抬头，诧异发现树上真开满了桂花，朵朵金黄，香气袭人。

“这是去岁我从蓬莱仙山带回的绿乡桂，不依四季，只开半日。”公子温声道，“传说这花开时，前世姻缘皆可知晓。”

“当真？”三娘心跳微快。

“你且闭目。”赵公子轻声道，“若能在花落前看见前世一幕，便是天注定的缘分。”

三娘依言闭目，周遭香气渐浓。恍惚间，她仿佛看见自己着一袭仙衣，立于云端，手执灵药，救治一位受伤的凡人，那书生怀抱书卷，目光坚毅。

......

“啪”地一声，书页合上。裴小姐如梦初醒，俏脸微红。

“这书......”她欲言又止，心绪难平。

宋远之心知肚明：“姑娘若喜欢，可以带回去看。”

“多谢掌柜。“她小心接过，目光流转，“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书里的故事，似曾相识。”

“或许，因为那是你的故事。”宋远之在心中默道。

裴小姐离去后，莫问尘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店中。

“她已经开始忆起前尘了。”他望着门外，眸中似千年光阴流转，“掌柜可知那株绿乡桂的来历？”

“愿闻其详。”

“那是太华山上的宝物，千年一开。当年我与清萱最后一次相见，正是在桂花树下。“莫问尘目光深远，“而今，桂花树已在裴家后院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