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下迷踪
陆明川定定凝视画像，神色恍惚：“难怪...难怪我总觉得心中缺了什么。原来是她，是柳溪...”
杜若为他斟上一盏清茶：“陆公子莫急。既然姻缘谱显现你二人的画像，就说明这段缘分尚未断绝。”
“可是...”陆明川苦笑，“我寻遍城中，却再寻不见她的踪影。”
话音方落，外间细雨初霁，一缕月光穿透过窗棂洒落，恰好映照在姻缘谱上。画像突然泛起一层淡淡青光，如水般流转。
宋远之执起朱砂笔，笔尖轻点画像。须臾，一行小字浮现：
“月下莲塘望断肠，鸳鸯两处各徬徨。
若问姻缘何处觅，断桥烟雨寻微香。”
“这是？”叶雨好奇的探身。
“似是谜语。”杜若细细品味，“月下莲塘...断桥烟雨...莫非指今夜？”
宋远之颔首：“不错。今夜恰逢上元月圆，正好细雨方歇。”
“那'微香'又作何解？”陆明川追问。
杜若起身进入内室，取出一方香盒：“此乃'寻踪香'，能寻觅有情人气息。方才断桥能发现绣帕，正赖的此物。”
“现下再去断桥？”叶雨瞥眼看看天色，“都快三更天了。”
“良机难得。“宋远之收起姻缘谱，“今夜月圆如镜，正是寻人良机。”
一行人再临莲塘。夜色中，莲叶田田，月光如水般泻落在塘面之上。断桥横亘，倒影与实景相接，宛若一道通往月宫的路径。
“让我来撑船。“叶雨熟练地解开莲舟，“沿着莲塘划行，应当能寻到些痕迹。”
杜若点燃寻踪香，青烟袅袅升起，在月光下化作一只翩翩蝴蝶，向着断桥方向飘去。
“咦？”叶雨突然指向远处，“那！你们快看！”
只见断桥那头，似有一道撑伞的人影伫立。月色下，那身影显得飘渺如烟，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幻。
“是她！”陆明川激动地欲站起身，船身晃了晃。
“小心！”叶雨稳住船，“我们这就划过去。”
可就在莲舟划近时，桥上的人影却转身离去，渐渐没入了月色深处。
“等一等！”陆明川作势就要跳下船。
“且慢！”宋远之拦住他，“你看！”
只见方才人影站立处，落下一片莲瓣，上面似乎写着什么...
莲舟靠岸，众人快步来到断桥。月光下，那片莲瓣晶莹如玉，上面以细小笔迹写着：“月夜西湖，十五盈轮。“
“这又是...“陆明川捧起莲瓣，“是柳溪的字迹！“
宋远之仔细端详：“'月夜西湖'，莫非是指去西城的映月湖？“
“对！“叶雨恍然，“映月湖边有座观月台，听说每逢月圆之夜，台上可见月影清晰如镜。“
杜若看着渐渐升高的月亮：“今夜正是十五，'十五盈轮'，应是约在观月台相见。“
“可是...“陆明川迟疑道，“为何要如此神秘？她既然知道我在寻她，为何不直接相见呢？“
宋远之若有所思：“或许...她也身不由己。“他取出朱砂笔，在莲瓣上轻轻一点，顿时有紫色光晕浮现。
“果然。“杜若蹙眉，“这莲瓣上有劫缘司的气息。“
“走吧。“宋远之收起笔，“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不过既然姻缘谱显现了，就说明这尚有转机。“
一行人快步向映月湖赶去。夜色渐深，月亮已升至中天。
映月湖畔杨柳依依，观月台巍然矗立。台前石阶蜿蜒，台上凉亭却空无一人。
“奇怪。“叶雨环顾四周，“明明已是约定时辰...“
话音未落，湖面突然泛起涟漪。一圈圈波纹扩散，月影破碎又重聚。湖心处，一片片莲瓣随波荡漾，竟在水面上排列成一行字：
“情深缘浅，劫难难消。君若真心，可赴月宫？“
“月宫？“陆明川不解。
杜若指向观月台顶：“快看！“
但见台顶凉亭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白色身影。月光下，那人着素衣，撑着纸伞，眉心一点朱砂痣格外醒目。
“柳溪！“陆明川惊喜唤道。
那人影似有所觉，转头看来。目光相接的瞬间，陆明川只觉心头一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断桥初见时她刺绣的专注模样，莲塘泛舟时她明媚的笑靥，还有那个未能相见之夜...
可就在这时，一阵阴风骤起。月光突然变得惨白，柳溪的身影也变得愈发虚幻。
“不好！“宋远之察觉异样，“快上去！“
可山道陡峭，等他们气喘吁吁登上台顶，凉亭中已空无一人，只余一把白纸伞静静躺在地上。
陆明川拾起纸伞，只见伞面上绣着一朵盛开的莲花，却只有半边带着色彩，
凉亭内，陆明川握着那把白纸伞，神色恍惚。伞面上的半朵莲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光晕，与当初断桥所得的绣帕图案竟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咦？“杜若仔细查看伞柄，发现上面缠着一缕青丝，正系着一枚玉佩。
宋远之接过玉佩，只见背面刻着细小的文字：“月映心湖，影落谁家。“
“又是一个谜语。“叶雨皱眉，“可这次说的是什么？“
正疑惑间，月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凉亭地面上，投下了一个奇特的影子——那竟是一座阁楼的轮廓！
“影落谁家...“宋远之若有所思，“月映心湖...叶雨，映月湖附近可有什么特别的建筑？“
叶雨想了想：“湖西倒是有座清月阁，是城中最高的楼阁，常有文人雅士去那赏月吟诗。“
“清月阁？“陆明川突然想起什么，“去年我与柳溪相识时，她说自己就曾住在清月阁附近！“
“走！“宋远之当即起身，“事不宜迟。“
一行人匆匆下了观月台。此时月至中天，整个映月湖仿佛被笼罩在一层银纱之中。
行至湖西，果见一座高耸的楼阁临水而立。月光下，阁楼的影子恰好投在湖面上，与水中月影交相辉映。
“奇怪。“叶雨指着阁楼，“清月阁平日里都是灯火通明的，今晚怎么一片漆黑？“
杜若取出寻踪香点燃，青烟袅袅升起，却在靠近阁楼时突然四散，仿佛被什么力量阻隔了。
“有古怪。“宋远之取出朱砂笔，笔尖立刻剧烈颤动起来。
这时，阁楼顶层突然亮起一盏灯。灯光忽明忽暗，透过窗棂投下斑驳的影子。
“那...“陆明川眯眼看去，“是个人影！“
借着月光，依稀可见窗前站着一个纤瘦的身影。那人似乎察觉到下方的动静，转过身来，正像柳溪！
“柳溪！“陆明川正要上前。
“且慢！“宋远之拦住他，“你看清月阁四周。“
众人仔细一看，只见阁楼周围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紫色光晕，与劫缘司的气息如出一辙。
“这是...“杜若蹙眉，“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