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交易
烛火摇曳之间，那木架子上的光线也有些忽明忽暗。
可张汉不是普通人，以他九品武者的视力，他是能够借着这点光线看清楚那小铜铃的样子的。
这小铜铃...这样式，莫非是...
医者铃？
张汉眼神盯着那架子上又看了几下，心中确定了。
那架子上放着的小铜铃，正是医者铃的样式。
四五年之前，有一持有医者铃的游方郎中也曾路过清河县，那时张汉便刚好见过那人，所以识得这医者铃。
正因亲眼见过，张汉也知道那些有医者铃的郎中究竟如何——医术不可谓不精湛，很多还有一些武力伴身。
眼神闪动之间，张汉又笑了两声，开口道，
“哈哈，贺老哥你这水可比不得我天水堂的茶水啊？”
他这语气中似有些调侃之意。
贺梧仙闻言笑笑，也不答话，只是看着这张汉，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干嘛。
刚好，夜还未深，自己有的是时间。
“老哥是郎中？”张汉笑容收敛，忽地来了这么一句。
一听这话，贺梧仙便知晓，对方是看见自己特意放在架子上的医者铃了。
一个游方郎中的身份，很多时候能免去不少麻烦。
“对，之前在小地方给人瞧瞧病，后面老了，就想着出来见见世面。这不，这两天刚到清河县。”
张汉的话得到肯定，他脸上神色一动，似乎是刚刚想起了某件心中记挂的事情。
“我听我手底下那不懂事的崽子说了，老哥你想入鬼市？”张汉话锋一转。
贺梧仙不语，神色平静。
张汉见状，知道贺梧仙这是默认了，他便再道，
“入鬼市之事，我水陆会可以帮忙。只不过...”
“还请老哥出手帮忙，去我天水堂中救治一人。”
贺梧仙闻言，心中念头微动。
好了，这张汉所说的若是真的，自己也不用去夜寻鬼市了。
都是正经人，能走正门进去的事情，谁愿意走下水道？
只不过...
“清河县中没有其他郎中吗？为何请我去救治。”贺梧仙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反问道。
“这...”
张汉面色有些尴尬，低声说道，
“老哥不知，我水陆会近些天得罪了听风楼，县中郎中都被他们或威胁、或控制住，无人能来医治...”
片刻后，贺梧仙点了点头，将这个“交易”答应了下来。
救治一人，换来入鬼市的门道，稳赚不赔。
“好！不愧是贺老哥，就是爽快。”
张汉大笑几声，将那陶碗里的水一口喝下，像是喝酒一般。
哐的一声，他将陶碗放在桌上，看向贺梧仙，
“即刻就去，贺老哥你可方便？”
...
不多时，天水堂的堂口院落之中。
两人对坐石桌之前，桌上有茶盏、糕点等物。
“多谢贺老哥相救，否则我这堂弟中了那奇毒，定然是活不过这几日了。”张汉咧嘴笑着，给贺梧仙倒了杯茶。
“既然张堂主你答应助我入鬼市，我帮你堂弟医治，也是自然。”
贺梧仙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以示尊重，再道，
“不过他中毒太深，若是想要彻底痊愈，我还需再多为其治疗几次。”
“哈哈，贺老哥医术高明，佩服佩服。”张汉随口拍着马屁。
“不过他身上那毒可不是寻常药师、郎中能制出来的，这清河县中还有如此高明的毒师？”贺梧仙问道。
张汉闻言，面色一尬，这才说道，
“若是别人，我也懒得说这事，不过贺老哥你救了我那亲堂弟，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罢。”
“老哥也来了清河县有几日了，应该也听说了这清河县中的江湖势力了吧？”
“嗯。”贺梧仙点头，等着对方的下文。
“近些日子，那听风楼不知犯了什么病，大肆在县中搜罗宝药、奇物，一点也不将我水陆会放在眼里，甚至有想要吞并我水陆会势力的意思。”
“我那堂弟，就是前些日子夜里出去办事的时候，被听风楼的人盯上，才给害了。若不是我手底下人到的快，又有丹药吊着命，他哪还能撑到今日？”
张汉抿了口茶，微微叹了口气，倒是显得他这个络腮胡大汉有些格格不入的多愁善感。
“贺老哥你既然想入鬼市，我猜你已经去过那清水河畔的街道，却没寻到那兜售面具的卖货郎，对吧？”
贺梧仙闻言点头，没说话。他是看出来了，这张汉明显知道那卖货郎为何不在。
“近些日子我水陆会跟听风楼之间摩擦愈演愈烈，鬼市的市主不过八品巅峰，手底下势力不强，所以缩在那阴沟里，想要两不相帮，看我们热闹。鬼市也就不让新人进入了。”
“不过贺老哥你放心，早已有入市凭证的人，还是可以进入鬼市的。”
说到这里，张汉转过头，朝着一旁的那个精瘦汉子看了一眼，语气略微冷了些，
“你那两只眼睛是用来吃饭的？不会看事？还不快去堂内库房，把我那面具取来？”
“啊？哦，我这就去。”精瘦汉子先是一愣，随后脑子也终于转过弯来了——
张汉这是让他去拿那个入鬼市的凭证。
待到这汉子离去，张汉才再次看向贺梧仙，又道，
“贺老哥稍等片刻，等手底下人把我那面具取来，你便可凭我面具，入那鬼市。”
不多时，贺梧仙依旧与张汉坐在那桌前，但他手中已拿着一鬼脸面具。
这面具整体乌青，上刻一青鬼雕纹，显得凶煞无比。
若是有人带着这面具行于夜色之中，定然会被不知情之人当作鬼祟借道。
“贺老哥，这面具你就先拿着吧。不过那鬼市所在之处有些隐蔽，且听我...”
张汉说到这里，露出个笑容，还想卖个关子，却听贺梧仙开口道，
“城南，清水河畔暗渠，对否？”
“嗯？”张汉闻言一惊，看向贺梧仙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难言的色彩。
这个姓贺的游方郎中老头，还真是江湖老手，仅仅来了清河县不到三日，就能如此准确说出鬼市隐藏之处。
还好，手底下那没眼力见的小子没有将其太过得罪！如今又刚好以入鬼市之事结交，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张汉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看着贺梧仙再道，
“贺老哥眼力极佳，正是那暗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