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生
手机屏幕在暴雨中微微发光，雨滴不断砸在屏幕上，模糊了伊森的视线。他的手指冰冷，微微颤抖，紧紧按住拨号键。
嘟——嘟——嘟——
信号还在，但电话迟迟没有接通。
他屏住呼吸，任由雨水顺着额角滑落，渗进眼睛，混合着汗水和焦急，让视线愈发模糊。
“快接啊……”
终于，电话接通了。
“伊森？”凯瑟琳的声音微弱，透着不安，背景里夹杂着风的呼啸和玻璃窗剧烈震颤的声音。
“凯瑟琳！”伊森猛地握紧手机，声音因风暴的嘶吼而微微破碎，“你们还好吗？诺亚呢？”
“我们在酒店，”她的声音有些急促，压低了音量，“窗户快撑不住了，楼在晃……停电了，信号不稳定。”
她的语气比平时要快，但明显压抑着情绪，像是在努力控制什么。电话那头，诺亚的声音依稀可闻，低低的，不安的，仿佛整个人蜷缩在母亲怀里。
伊森胸口一紧，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不要靠近窗户，去浴室或者走廊内侧，找个远离玻璃的地方待着。”
“我们已经……”凯瑟琳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楼里的人开始往外跑了，电梯停了，他们挤着往楼梯走……有人说，要尽快撤出去。”
伊森的心猛地收紧，指尖更用力地扣紧手机。
“别出去。”他的语气不自觉地低沉，“待在房间里，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
凯瑟琳没有马上回答，电话里只有风声和窗户摇晃的哀鸣。
“伊森……”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轻了很多，“诺亚一直问你在哪，他需要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喉咙里像堵了一团火。
“告诉他……”伊森望着远处暴雨模糊的酒店轮廓，嗓音低哑而坚定，“我马上就到。”
电话那头，凯瑟琳轻轻吸了口气，然后说道：“好。”
她的声音比刚才稳了些，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东西。
但就在这时，手机突然传来刺耳的杂音——
“滋——滋——”
信号断了。
“凯瑟琳？！”伊森的心猛然一沉，连忙查看屏幕——“无信号”。
他站在狂风暴雨中，紧攥着手机，胸腔里像是被人狠狠攥紧了一样，一种冰冷的、近乎窒息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风暴仍在咆哮，城市在黑暗中扭曲崩塌，但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去救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着暴雨迈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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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咆哮，黑暗的城市在暴雨的冲刷下扭曲变形，像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墓地。伊森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水中挣扎，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和大自然的愤怒抗衡。风暴的怒吼压过了一切，房屋在风中呻吟，广告牌被掀翻，玻璃幕墙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世界仿佛正在撕裂。
他必须找到凯瑟琳和诺亚！
水已经没过小腿，伊森的每一步都变得沉重无比。水流裹挟着碎石、金属、甚至被风暴卷起的残骸，像是一条狂暴的河流，任何不慎都会让他被冲走。他用手臂挡住迎面而来的雨水，视线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远处酒店的大概轮廓。
忽然，一道明亮的闪电撕裂天空，照亮了前方的街道——
一栋建筑在风暴的摧残下，正在缓缓倾斜！
伊森瞳孔骤缩，那栋大楼的外墙已经裂开，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塌。他加快脚步，试图在它崩塌前通过这条街道。但就在这时，风暴仿佛抓住了它，狂风呼啸着冲进裂缝，带着毁灭的狂热。
“轰——！”
整栋大楼崩塌了。
巨大的冲击波席卷街道，伊森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撞在自己胸口，整个人被甩了出去，狠狠摔在一辆被水淹没的汽车上。刺骨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短暂的失聪让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等他恢复听觉时，四周已是一片狼藉。巨大的瓦砾和碎片填满了街道，酒店的方向完全被堵死了。
他摇晃着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必须绕路！”
他回头寻找新的道路，水已经上涨到膝盖，泥沙混着建筑废墟，让水流变得浑浊不堪。他的鞋踩在水底的金属片上，锋利的边缘划破了皮肤，鲜血迅速被水流带走，但他甚至没时间感受疼痛。
就在他寻找新路径的时候，一道低沉的震动从地底传来。
“不妙……”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
“轰——！”
突如其来的巨响撕裂夜空，整个地面在剧烈震颤，远处的一栋大楼连同整条街道一起坍塌！
伊森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的大地像被某种无形的巨兽吞噬般裂开，滚滚洪水夹杂着泥沙、钢筋、车辆涌入其中，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如果他刚才再快一步，就会被这场崩塌吞没！
但他没有时间庆幸。
地面的裂缝还在蔓延，伊森立刻转身逃跑，但脚下的泥沙突然松动，他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半边身体已经滑向深渊！
他的手疯狂挥舞，试图抓住什么，最终，他的指尖勉强勾住了一根裸露的钢筋！
他死死扣住，双腿悬空，身体在风暴的摧残下左右摇晃，下方是吞噬一切的洪水。
他的手臂酸痛无比，指关节发白，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他快撑不住了！
“不能死……凯瑟琳和诺亚还在等我！”
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向上攀爬，最终，他将半个身子翻上了仍然稳固的一角，胸口剧烈起伏。
可现在，他无路可走了。
酒店的方向已经被洪水和坍塌阻断，他必须找一条新的道路。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发现远处有一条低洼的街道，虽然洪水已经漫上去，但仍然能看到部分路面。他心一横，决定赌一把。
他重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然后冲进洪水之中。
冰冷的水流瞬间裹住他的身体，他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沉重的阻力，仿佛有千斤重的锁链在拖拽着他。水下的世界充满了未知，碎片、断裂的管道、甚至是倒塌的建筑结构都藏在水下，一旦被缠住，他将无法挣脱。
突然，他的脚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他猛地低头，水下一根扭曲的电缆缠住了他的脚踝！
电缆的另一端还连接着一座半沉的变电站！
如果它通电，他会瞬间被电死！
他惊恐地挣扎，手在水中疯狂摸索，试图解开缠绕的电缆，但水流太快，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一股强烈的电流在水中炸裂，伊森猛然意识到——它真的还在通电！
“不！”
他猛地一脚踢开电缆，踉跄着冲向一旁的一栋建筑废墟，手指死死抓住凸出的墙体，拼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从水里拖了出来。
他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息，浑身湿透，双腿不住地颤抖。
他活下来了。
但危险还没有结束。
他抬头望去，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倒塌了一半的商场二楼外侧。
那里或许是他唯一的避难所。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缓缓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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