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芙蓉帐暖——年世兰
暮色四合，沐婉站在铜镜前，由着宫女们为她梳妆。今晚是她的首次侍寝，整个承乾宫都笼罩在一种紧张的喜悦中。
“娘娘，这支金凤步摇如何？“春兰捧着一支璀璨夺目的发簪问道。
沐婉轻轻摇头：“太过招摇了。“她的手指掠过妆匣，最终选了一支白玉兰花簪，“用这个吧。“
“可是...“春兰欲言又止，“沈贵人娘娘第一次侍寝时戴了满头的珠翠，莞嫔娘娘也...“
沐婉唇角微扬：“所以她们是贵人，是莞常在。“她望向镜中的自己——柳叶眉不画而翠，杏核眼不点而明，肌肤如雪，唇若涂朱。这样的容貌，何须金银堆砌？
“奴婢明白了。“春兰恍然大悟，“娘娘是要'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沐婉傲娇地地看了她一眼。她抬手制止了正要为她涂胭脂的宫女：“不必了，就这样吧。“
当沐婉身着月白色绣银丝昙花寝衣，外罩淡青色纱袍出现在门外迎接皇上时，皇上明显怔了一下。在一众浓妆艳抹的妃嫔中，她如一阵清风，带着若有若无的幽兰香气。
“臣妾参见皇上。“沐婉盈盈下拜，声音如珠落玉盘。
皇上快步上前扶起她：“爱妃不必多礼。“近距离看清沐婉的容貌“朕的爱妃堪称绝色，哈哈”
沐婉垂眸浅笑：“皇上过誉了。臣妾蒲柳之姿，怎敢当'绝色'二字。“
“过谦了。“皇上牵着她的手走向内室。
皇上闻言更加欣赏：“鄂尔泰教女有方啊。“他注意到桌上摆着一盘未完的棋局，“爱妃会下棋？“
沐婉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略懂一二。这是皇上之前在养心殿的残局。“
“正是。朕正苦恼这步棋该如何走。“
沐婉仔细端详棋盘，片刻后执起一枚黑子落下：“若如此，白子虽有围剿之势，却反入瓮中。“
皇上眼前一亮：“妙着！“他兴致勃勃地坐下，“来，陪朕下完这局。“
三局过后，皇上对沐婉的棋艺赞不绝口。她棋风稳健又不失灵动，竟能与他对弈而不落下风。更难得的是，她谈吐不俗，对诗词歌赋也颇有见解。
“爱妃才貌双全，朕今日才得一见，实在是遗憾。“皇上握着她的手感叹道。
沐婉温婉一笑：“臣妾愚钝，不过是略知皮毛。皇上日理万机，能得片刻清闲已是不易。“
皇上被她这番话说得心头熨帖。后宫妃嫔不是争风吃醋就是曲意逢迎，何曾有人真正体谅过他的辛劳？
“夜已深了...“皇上目光渐深，手指抚上沐婉的脸颊。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沐婉在承恩时既不似其他妃嫔那般矫揉造作，也不显得木讷被动，而是以一种恰到好处的羞涩与回应，让皇上既感到征服的快意，又有被珍视的温暖。
事后，皇上搂着她纤细的肩，嗅着她发间淡淡的幽兰香，竟有种不愿起身的慵懒。这是他在其他妃嫔处从未有过的体验。
“爱妃用的是什么香？朕从未闻过如此清雅的香气。“
沐婉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深意：“是臣妾自己调的'梦甜香'，有安神之效。皇上若喜欢，臣妾明日送些过来。“
“甚好。“皇上闭目养神，忽然问道，“爱妃可读过《资治通鉴》？“
沐婉心头一跳，这是试探？她谨慎答道：“略读过一些，不过女子不宜干政，臣妾只是当故事看。“
皇上睁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朕倒觉得，爱妃若是男子，定是治世之能臣。“
沐婉连忙起身跪在床上：“臣妾不敢！“
皇上大笑扶起她：“朕说笑罢了。爱妃如此惊慌，倒显得朕像个暴君了。“
沐婉顺势靠在他怀中，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皇上吓着臣妾了...“
这一夜，养心殿的灯亮到很晚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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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清晨，沐婉正在用早膳，苏培盛匆匆赶来：“宸嫔娘娘，皇上口谕，请您去养心殿伴驾。“
春晓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妃嫔去养心殿伴驾，这是何等殊荣！就连最得宠的沈贵人和莞常在，也不过是在皇上用膳时偶尔被召见。
沐婉却神色如常：“有劳公公稍候，容本宫更衣。“
她选了一件湖蓝色绣银丝云纹的常服，发髻简单挽起，只簪了一支银钗，既端庄又不失优雅。临走前，她悄悄将一个小香囊系在腰间。
养心殿内，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见她进来，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爱妃来了。朕今日头疼得厉害，想起你那'梦甜香'有安神之效，便召你过来。“
沐婉柔声道：“臣妾带了香来。“她从香囊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鎏金香球，放入少许香料，置于皇上案头。
袅袅青烟升起，带着清冽的兰花香，皇上的眉头渐渐舒展：“果然神奇。“
“臣妾幼时跟家中老嬷嬷学的方子。“沐婉轻声道，“皇上若是乏了，不如臣妾为您读奏折？“
皇上挑眉：“爱妃识字？“
“家父开明，允臣妾与兄长一同读书。“沐婉谦虚道，“不过粗通文墨罢了。“
皇上将一份奏折递给她：“念给朕听听。“
沐婉接过奏折，声音清润如泉，将江南水患的灾情娓娓道来。更令皇上惊讶的是，她念完后竟能条理清晰地分析其中关窍，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爱妃真乃朕的知音。“皇上感叹道，“若后宫妃嫔都如你这般，朕何至于...“
他话未说完，但沐婉明白他的意思。上一世的她骄纵，甄嬛心机，其他妃嫔不是愚钝就是浅薄，难怪皇上会对她另眼相看。
午膳时分，皇上竟留她在养心殿一同用膳。苏培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可是连皇后都少有的待遇！
“爱妃尝尝这个樱桃肉，是御厨新研制的。“皇上亲自为她夹菜，眼中满是宠溺。
沐婉小口品尝，恰到好处地赞美几句。她时刻注意着言行举止，既不过分热络显得轻浮，也不过分拘谨显得无趣。就像她精心调制的熏香一样，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午后，皇上小憩，沐婉安静地在一旁绣花。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幅恬静美好的画面。皇上醒来时看到这一幕，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感。
“婉儿。“他轻声唤道。
沐婉抬头，对他嫣然一笑：“皇上醒了？臣妾煮了菊花茶，清肝明目。“
皇上接过茶盏，忽然道：“朕决定晋你为宸妃，赐居永寿宫。“
沐婉手中的绣绷差点落地。永寿宫是东六宫中最华丽的宫殿之一，离养心殿又近。这样的晋升速度，在后宫前所未有！
“臣妾...臣妾惶恐。“她连忙跪下，“臣妾何德何能...“
皇上扶起她，眼中满是柔情：“朕喜欢你，这就够了。“
沐婉低头掩饰眼中的精光。计划进行得比预想的还要顺利。那特制的“梦甜香“中掺有微量依兰依兰和檀香，能让人产生依赖感却不留痕迹。加上她刻意表现的知书达理，正中皇上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