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
徐正豪心情大好，哈哈大笑着大手一摆，示意陈言跟上。
却在转过身的时候看了那三人一眼，目光……
像是寒冷的冬夜一般，刺骨，漠然。
虽然没说话，可态度已经一目了然。
让几人都是打了个冷颤，更是在看到陈言走上来的时候……
只一眼便方寸大乱。
毕竟徐旗官虽然可怕，但却从未见过他对卫所的人下过手。
但陈言不一样，他是真下手！
古姓武卒更是，明显已是被此前的一刀一箭吓出了心理阴影。
惊叫一声连忙往后退去，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水渍……
是尿了。
徐旗官皱眉，似乎在想这样的兵该怎么杀蛮子……
而陈言在路过的时候也出声安慰。
“我只是个普通老头子，又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哪里真会一言不合就杀人……”
“更何况，以后我们便是战友了……”
“安心点。”
……
卫所其实很大。
比如此前陈言第一次进卫所，就被那足以供近千士兵练兵的校场所震撼。
可那还只是普通阵卒的练兵之所，
陈言虽也去了那校场，不过因为已经练出了气血，在众目睽睽之下演练并且登记了一番就离开了。
他便已经是武卒了。
只是徐正豪还需要练兵，拢共十日，虽心切却也只是做了些简单的安排。
此刻，矮脚老四带着他去第九旗的营帐。
“陈老，您还记不记得年轻时候曾经有个叫张忠发，和你一起去吕家当过长工的，那是我爷爷……”
若是说陈言成了武卒态度改变最大的是谁，那矮脚老四得站第一。
以至于从徐正豪将陈言领回到卫所的那一刻开始，什么都还没说呢，“陈老”这曾经在卫所校场只喊过一次的称呼便就又回来了。
这一路，都是这般喊。
只是也晓得陈言在看书，所以想许久才憋出一句套近乎的话。
“陈老小心，这边门槛有些高，您别绊到了。”
“陈老您还真是勤恳，若是我读书有您一半勤勉，也不至于不上不下来卫所混口饭吃了。”
他声音多有些谄媚，这一路他在一开始的时候也劝陈言等后面再慢慢看，多听听他的套近乎。
可陈言不理，只一味地翻着手里一本叫做《大乾基础枪法》的册子。
成为武卒之后可以选择一种技法学习，当时陈言在稍稍犹豫后选择了枪这门技艺。
都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长枪被称为兵器之王，却是极难精通。
技法威力无上限，钻研一生，仍可精进。
可对于陈言而言，最不怕的就是难度。
刀也好枪也好，对于他一个从现代来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少概念。
但他知道在那熟练度面板面前，什么技法都一视同仁，至多不过是所需要的熟练度有所差别。
既然这样，不选这最难却又最强的他总觉着亏了……
可在拿到枪法之后，陈言真正算得上是如饥似渴。
他到现在为止技法有两个，一个是自学的箭术，另一个是徐正豪带的桩功。
可箭术虽然是杀人技，真正施展需要有合适的场合和境况。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那天晚上天再稍稍亮上一点，雷雨声再稍稍缓和一些，再或者先杀的那三人但凡有一人发出了哪怕一点声响……
他都只能以死作为结局。
那木门，便是他的阎王殿门。
而大乾八桩功，那是用来激发身体这无尽藏的。
别看平时打起来虎虎生风，可却没法用来对敌。
故而，他急需一门技法来作为近身战法。
这枪便是他最后的选择。
而且，现在大乾风雨飘摇谁都看得到，他又选了那羿射九日的词条。
这枪在战场上的地位……
可从来都无人能够替代。
故而才拿到这册子不长的时间，陈言已经翻看了小半，脸上更是已经跃跃欲试了……
至于矮脚老四，其实倒也不是陈言不愿意理他。
如果可以他也愿意听这老油条多说说这卫所，所以他一开始还是挺客气的。
只是好几次提醒之后，他三言两语又拐回到套近乎和选卒上来……
每一个武卒都有一个选阵卒的机会。
说白了就是十夫长，是大乾最小的作战单位。
但武卒和武卒之间是不一样的，战斗力不同，受旗官赏识的程度也不同。
谁都知道，参军是要上战场的。
对于一个小小的阵卒来说，他们能决定的事情实在有限，跟对了武卒便是最好的保命招数。
而陈言，本事已经不用多说。
更重要的是徐旗官看他的那眼神……
都快拉得出丝来。
这时候不套近乎，等陈言入了营帐，可就基本没有机会了。
可不巧，陈言并不想选他……
陈言还想着的时候，忽而再听见矮脚老四的声音。
“陈老您瞧……”
“前边便是了。”
陈言这一次，终于是将目光从册子上挪开来抬眼望去。
说是营帐，其实是一个宽敞的院子。
可这约摸还有百十米的距离，却见矮脚老四先停住了脚步。
“陈老您听说过……九旗不养闲人吗？”
陈言很想给他来一巴掌，他来这世界都才几天的时间，以前的半死老头又没接触过卫所，上哪知道去？
“愿闻其详。”
矮脚老四嘿嘿一笑走上前来，而后又似乎怕人听到似的压低声音开口。
“徐旗官是跨了三关，听说距离四关都只有一步之遥，甚至更曾经是八大营的人，那本事可大着呢！”
“他手里的九旗也是，说弱可一点都不弱……”
“但仅仅六个人，却没有一个消停的，满是一些个闹腾的主！”
“比如有个扎冲天揪的娃娃，性格古怪暴烈，偏偏本事大得离谱。”
“而这个还是简单的呢！”
“您虽然得了徐旗官的偏爱，可这一去若是摸不清喜好得罪了人，恐怕徐旗官也不好做……”
“您看要不要我们找个阴凉处我也好与你说说清楚……”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钱袋塞到了陈言手里。
别的不说，这几粒碎银子倒腾来倒腾去，却是越来越多了。
而矮脚老四，又是说怪娃娃又是拿出徐旗官来压人的，无非就是想要陈言许他一个位置……
“老朽最喜欢孩子了，瞧瞧去！”
他明显还想说什么，但陈言抓起钱袋一步便已经走了进去。
若是陈言当初选了那【皓首穷经】，这矮脚老四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能做到谄媚却不让人发恶，投机取巧却也不不逾矩……
这样的人能给他省很多麻烦。
但陈言选的是【羿射九日】，注定了是要杀在前线，那这样的人就是最大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