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奡山中的神秘之地（2）
男人收好卷轴塞进袖里，起身带上围帽，立刻离开了漳椻凱的万寿堂，在书房里面的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漳椻凱上前几步扶住人。
“你适才听到了，雯清的事情已经办妥，十日后就会有人来接她前往兰居院。”
“这些日子，你陪陪她。”
“雯清是你养大的，这五年的朝夕相处，谁都会有不舍，你我还是漳氏都是无奈。”
“她恨不了任何人，若是恨，可以恨我这个阿翁。”
“你去陪陪她吧。”
“天生早慧，外貌比其他姊妹都是翘楚，只可惜了，这份情义到底太薄，太薄了…”
“去吧，我一个人呆会，晚些去找你，对了，明日是她该喝药的日子了，一定要瞧得她喝完。”
晳姈氏去漳雯清住的院子，看到漳雯清正在安静的练习字，满意的笑笑，轻轻唤道
“清儿。”
“大母，您来啦？”
“您瞧，清儿今日的字又有所进步啦，大母…”
“我…”
“我想去街上瞧瞧。”
“说是今年的花灯极是好看。”
“虽然每年都有两季花灯，分冬夏时期，但清儿真的很想去瞧瞧。”
“你想去看什么？”
门口一阵苍老又中气的声音，传来，漳雯清扶着晳姈氏一步步走出书房，在佳月阁的正堂中心，漳椻凱已经坐下，望着漳雯清道
“阿翁，清儿想去看花灯。”
“阿翁您同意嘛，好嘛。”
漳椻凱一只眼睛瞥了一眼面前的小女孩，挥挥手让漳雯清站面前一些，握紧了漳雯清的手道
“这些年，阿翁和大母对你的教导，是希望你可以在以后，我们都不在的时候，你可以保护好自己。”
“阿翁可能自作主张的做错了一些事情，但是你大母她是真心疼你，爱你…，以后…给好好的。”
“阿翁？”
漳椻凱挥挥手让漳雯清坐在身旁，把一枚玉佩掏出来递给漳雯清手里，望着自己带大的孩子。
“你比你阿耶和几位伯父不同，你是阿翁带大的，十日后你要离开家里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从头开始。”
“害怕吗？”
“阿翁把福澄给你，在㳕居院好好学习，帮阿翁，帮你阿耶，得到帮漳氏，以后，若是可能给得到幽帝的喜欢，明白吗？”
漳雯清点点头，把玉佩揣进怀里，晳姈氏抹了抹眼泪哄道
“好啦，你求求你阿翁，指不定就让你去参加花灯了。”
“去吧，多几个人跟着你一起去，不许乱走动。”
漳椻凱对一旁刚刚进来的宏绉认真道
“你和四小姐一起去，不许让人靠近她半分，花灯散前一刻钟必须回来，再让两个侍女盯着周围。”
“明白。”
花灯盛会，漳雯清提得兔子灯穿梭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看到许多形态各异的花灯，还有她一直喜欢的兔子灯，转头和宏绉道
“有烟花！”
“四小姐，您想看烟花吗？”
“想！”
“奴让人去买些，找个宽敞地给您放，如何？”
“好。”
“宏绉伯伯，哪有一个乞丐。”
“咱们给他点银钱吧。”
漳雯清瞧了瞧刚刚买的糕点，犹豫了一会，抬头望着宏绉道
“把这个给他吃。”
“这个不是小姐您最喜欢吃的吗？这样给一个乞丐？”
漳雯清点点头，宏绉犹疑的神色被漳雯清捕捉到，笑得孩子气
“突然不怎么喜欢了，这个糕点可以给一个乞丐填饱肚子，比我吃了更有意义。”
宏绉惊疑中，让一个小厮去把糕点递给哪个乞丐，只一刹那，周围几个年纪更小的乞丐孩子探起渴望的脑袋，盯着那些糕点。
漳雯清第一次觉得原来还有人比她更凄惨一些，松口气对宏绉道
“再买些烧饼，分给他们去吃吧，剩下的散碎银钱不用买烟花了，撒给他们。”
“是…”
漳雯玉看到这个一幕，心里复杂难测，领得洪闿避开这一幕，无奈又难受道
“这个兔子灯一点也不好看，给我换一种吧？”
“莲花款式的那个好看。”
“好，给你买。”
漳雯清扭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粉胭脂味道，一睁眼不见踪影。
“阿姊，你也来了。”
“罢了，回去吧。”
“离回去还早，为何不再玩一会再回去？”
“我累了，回去也该喝药了。”
佳月阁里，晳姈氏正读得梵文佛经，抬头看到漳雯清，平静如水的脸色多了一点点好奇。
“怎么回来了？”
“看到了阿姊，她似乎不想看到我，又看到了许多乞丐，觉得他们真可怜，把身上的钱都散出去了。”
“看到这些，觉得累了，就回来了，大母，您还没休息吗？”
“好孩子，你过来。”
“大母想和你说一些话。”
漳雯清缓缓走到晳姈氏旁边的蒲团上坐下，幽幽的一缕檀香让人内心安静又宁静。
“若是以后你发现了些事，你阿翁做了一些事，让你伤心难过，你会原谅他吗？”
“会。”
“因为我没有亲人了，阿母死了，阿耶不要我，阿姊讨厌我。”
“阿翁纵使有千般的错，但他养大了我，大母，我好难过，为什么我会是那个被抛弃的那个？”
“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阿母生你之后就厌弃你，是你阿翁不忍心，这些年你阿翁对你是穷尽心血，你不能忘了这些。”
漳雯清第一次听到这些过往曾经，历历在目起阿母对她的咆哮嘶吼，阿耶的话像一把把钢刀利刃。
“清儿明白了。”
“清儿一定，一定！会让漳氏荣耀起来，让所有人都不再瞧不起清儿，让阿翁知道他养大的孩子，是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可以替漳氏未来希望的人。”
晳姈氏欣慰的点点头，抚过漳雯清的脸颊，笑得团绒慈花一般。
“好孩子。”
“老夫人，药好了。”
“端过来吧。”
漳雯清看到那碗带着浓厚草药味，漳雯清心里一颤，晳姈氏抬手端过碗，枯槁的手捏得玉勺。
“今日以后你不用再喝这个药，清儿。”
漳雯清皱眉想抗拒，晳姈氏拿出梅子糖，递给漳雯清。
“梅子糖！”
“大母，这个药真的很苦。”
“吃了药，吃颗梅子糖，清儿你要听话。”
“大母。”
“清儿又不想喝药？”
“阿翁！”
“阿翁，这个药太苦了，清儿不想喝，为什么清儿一定每月都给和这个药？”
漳椻凱接过药递给漳雯清面前，声音多一丝哄孩子的语气。
“你阿母生你的时候，让你身体受了伤，这些年阿翁只能靠这个药来滋养身体。”
“这个药是让你身子摆脱生产的时候留下的胎淤之症。”
“身子如何？”
漳椻凱望着漳雯清的眼睛，手里的药紧握在掌中。
“好多了，只是比起其他孩子，我觉得自己似乎不一样。”
“药要凉了。”
漳雯清往后退，只看到宏绉在阿翁身后站着，闭上眼睛一横。
“清儿喝就是。”
漳雯清端起药，一口干掉，娇俏的眉目跟着皱到一起，受不住跪在地上，蜷缩的身体，皱眉痛苦。
“起来。”
“漳家的女儿必须面对你该面对的东西，你别无选择。”
“回到你的佳月阁去。”
“是阿翁。”
漳雯清走后，漳椻凱看得漳雯清背影，放下刚刚漳雯清递过来的药盏碗，满意的一笑。
“这次的药量，足够十日。”
“十日以后，漳氏会对外宣布一件事，就是长子的第四位孙女得了急症夭折的消息，从此以后，她将不复存在，漳氏会隐瞒掉一切属于她的消息，若是成功了，她自然会重新出现在漳氏。”
“你早些休息吧。”
“这些日子，她不会出佳月阁，见过她的人除了福澄，其余人全部殉葬，福澄会随漳雯清一道去往白奡山兰居院。”
“佳月阁自此漳雯清夭折以后，上锁永封，漳文澔哪里我已经通知过他了，想必他会想明白这件事。”
“这些日子我会让人准备好一切，你在这个佛龛堂里面当不知道就可以了，不过…”
“若是你不忍心…”
“罢了，我先走了。”
漳椻凱离开背影消失后，晳姈氏手里的佛珠手串断开，悲凉目光凝视菩萨的慈悲。
“福月，回不了头了。”
“雯清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是不知道怎得，我心突然好疼，像有一点点东西要失去一样。”
“你说这件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凱郎他从来都是为了漳氏和为了权利，牺牲太多东西，可是若是按心狠，只怕连我也不例外，成为他被弃的一个吧。”
“妻子，棋子…”
“福月，我每次看到雯清在面前的样子，都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怕她会恨我。”
“会恨她阿翁。”
“漳氏是需要一个孩子来知道幽帝的想法和心思，可是办法有千万条，为什么非是要牺牲一个孩子？”
“为什么？”
“你说，我若是救她…”
“老夫人，您不能犯糊涂阿啊！”
“家君知道了，只怕是您会…”
“罢了，你下去吧。”
漳椻凱在书房里听到人道
“老夫人怕是起了恻隐之心，要不要，拦一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