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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谢大力

崔有志陪在一旁,他的嘴没比高云天小多少,听到贾川一声声大哥的叫着,早便将他的心叫乱了,眼下又看出贾川有意在徐恭面前为高云天争取机会,更是觉着心跳加快,他不知道贾川已知高云天身世,此时真怕徐恭问出:“你家中还有何人?”

好在贾川说完只停顿了一下便又说:“高捕头定是等着我说东溪村的案子,今晚怕是不成了,等我这边忙完便去找高捕头,咱们再商讨不迟。”

高云天张着嘴点头。

徐恭纳闷的问:“手里还有案子?”

“也不算,几年前的旧案,高捕头一直觉着不对,便说与我听了,”贾川示意徐恭前行,边走边说:“我听着确有不对的地方,虽说已过去几年了,但既然遇上了,我们俩都想着尽量查明,对死者是告慰,对生者,尤其是心怀歹意之人也是一种震慑,好叫他们知道,即便是……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贾川想说的激昂些,奈何脑子里没有那么多词,这些话大多都是队长作报告的时候说的,他是听过多次,照猫画虎都费劲,要不人家是队长呢,意思是这个意思就行了。

徐恭点了点头问:“命案?”

“命案!”

“你们可有把握时隔多年找到真凶?”

“没有。”

贾川轻咳一声:“但总要试一试。”

“难得你们有这份心!我自会回禀太子,若是各个州府县中的吏员都能如你们一般……”

徐恭没有说下去,因为这话得没人的时候说。

吏员这般积极,官员如何自处?

旁边陪着的崔有志双腿已经开始发软了,贾川只是想着将话题岔开,为来日介绍高云天身世铺垫一下,待将高云天的事说清楚,李顺的死便可以翻篇了。

但他忘了这般说完之后,算是将崔有志放到火上烤了。

……

韩镇这一趟因听了贾川的建议行动迅速,活口没少抓,只山匪头目便抓来三人,喽啰更是上百人,就是因为这些喽啰有想立功的,才将谢大力供出。

锦衣卫也是仅仅将三个头目和谢大力带回,其他人暂时没有这个资格。

贾川和徐恭最先提审的也是谢大力,因贾川想要知道的答案,只有他能给。

……

再次见到这位相处了三年的同事,贾川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他在来的路上就一直抽空做心理建设,至少装作平静应该没有问题。

但当他推门进入房中,见到跪地垂头的人,那日的惨状便开始不受控的闪现在脑海中,贾川的情绪有些不受控了,他紧紧握紧拳头,整张脸因为用力咬着牙多出些棱角。

谢大力还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不论徐恭问什么,他都低着头默不作声,所以他并不知道审问的人是谁。

这间屋子本就是刑房,四周摆放着各种刑具,谢大力的沉默换来的必然是酷刑,贾川不明白谢大力为何甘愿受刑也不想办法周旋一番。

在贾川看来,谢大力既然能三年没有暴露,又能在山匪手中活下来,脑子必然十分灵光,

这是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了?

徐恭的耐性有限,问了几句便抬手示意用刑。

贾川凑到徐恭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起身出了刑房。

他站在门口听着里面谢大力的惨叫声,下意识的摸了摸兜,他想找根烟。

他对谢大力的恨,不会心生怜悯……可有些理念已经在脑子里生根,不是他告诉自己要转变,便可转变的。

他怕的不是血淋淋的场面,他怕的是执法者手握皮鞭。

贾川曾在剿匪前设想过,想过无数次如果让他在土匪窝里见到内奸的画面,结果都是控制不住自己,亲手为四十多名同事报仇,哪怕知道杀了这人对自己无半分好处,相反还会带来领导的猜忌,甚至因此丢了性命,那也会动手!所以,贾川不想参与行动,当然,韩镇也不会让他参与。

也只有在那种地方,贾川会将一些刻在神经线上的理念盖住。

可这里是刑房!县衙中的刑房。

来到这一世,他想稀里糊涂的适应,最理想的活法就是混吃等死,那些小说中改变天,改变地,改变全宇宙的想法在贾川这里想都没想过。

没有什么比改变规则更难的了,古今中外,这么干过的人,哪个不是有大领导支持?可有几个有好下场的?那死的比兔子都快。

他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上一世也是,握紧手中能握的,比如学习,抓住伸手能够到的机会,比如领导面前表现。增强自己的业务能力,以方便在领导面前展示,至于能不能因此而受到提携那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反倒不太操心,也没有过高的愿望。

真说当个领导,只说开会这一件事,他便受不了,他宁愿跟法医一起尸检,说到底,他只是想得到认可,他便知足了。

那一句:这小子是干刑侦的料!

支撑他走过无数蹲守的夜晚,走过那些干边角料的日夜……

可这一世,这算什么?给他机会,又让他玩命;让他如履薄冰,又让他看到前方光彩照人。好不容易看到曙光,他也不知哪根弦搭错了跟着一起来审讯,这年代,审讯能不动刑?还是说他潜意识里觉着谢大力会不打自招?

贾川拍了拍自己的脸,里面的惨叫声依旧,且一声比一声凄惨,他跟自己说并不是怜悯谢大力,而是这种方式,这种方式很容易屈打成招呀,一会儿问什么,他都会顺着审讯人的意思回答,难以辨别真假……

贾川推门进去,又在徐恭耳边低语了两句,徐恭摆了摆手,行刑的人停了手,将皮开肉绽的谢大力扔到地上。

贾川走过去,低头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人,心里竟是极为舒坦,他哼了一声沉声问道:“你想做个屈打成招的假象?还是想着只要不开口,迟早有人来救你?”

听到贾川的声音,谢大力浑身一抖,他努力的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中先是惊讶而后慢慢露出乞求。

贾川气笑了,问:“你害死了那么多兄弟,现在想求我什么呢?求我给你个痛快?还是求我……放了你?”

谢大力呆愣片刻,趴到地上,没有吭声。

徐恭说:“他这是抱着必死之志,想要成全他的主子。”

贾川冷声说:“成全主子?早便应该死在黄芦岭,偏他卖了巡检司的兵刃,买下自己的命,我那时还想着,即便搬运时留他性命,回到山寨必是会杀了他,可他活下来了,他凭何活下来?”

“自然是还有用处。”

贾川点头说:

“对于山匪来说,用处便是能找个靠山,也就是说他可以联系主子,给这些山匪做靠山,同时也给他的主子找来不少帮手,多好的事!可是,你们怎就觉着不会被官府发现?你怎就不知道跑呢?离开小东山,回到你主子身边,我们抓不到你,可你没走,为何不走?你还想立功,立更大的功!”

谢大力身子抖了抖,还是没有吭声。

徐恭说:“审了那几个山匪头目便可知他的打算了。”

谢大力明显的浑身一紧。

贾川说:“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太子马上便要登基了,新皇继位后,你的主子能有好果子吃?他都泥菩萨过江,你又能有什么盼头?我要是你,说出诉求,而后求个痛快才是正理,死罪本就难逃,何必还要受尽活罪?”

谢大力微微抬头,又重新趴到地上。

贾川回到位置上坐好,还未开口,谢大力却先挣扎着抬头,目光狠厉的看向贾川说:“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贾川愣了一秒,而后眨了眨眼,扭头看向徐恭笑道:“有意思了。”

徐恭皱了皱眉,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贾川耸了耸肩说:“我就说都到这份上了,他为何还要撑着?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只是……”

贾川又转回头看向地上的谢大力说:“你恐怕之前没想过我会在审你的时候出现吧?”

谢大力躲避开贾川的目光,看向徐恭说:“我做了什么,他最清楚,我都是照他的意思做的,原本,原本我是不打算说的,可他,他竟……”

“用刑!”徐恭手一挥,两名锦衣卫即刻上前拽起谢大力。

谢大力嘶吼道:“我都说了,是他,是他和巡检使……”

贾川笑呵呵的朝两名锦衣卫摆了摆手说:“听他说完,我也想知道我曾跟他说过些什么。”

两名锦衣卫看向徐恭,徐恭点点头,两人手一松,谢大力跌倒在地。

徐恭沉声道:“别的我不好说,但让你受受活罪还是能做到的,你每说一句谎言,都会为自己死前争取到体验不同刑具的机会,这里的……太少了,诏狱中多的是,我必定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谢大力浑身抖得厉害,他定是知道镇抚司诏狱的厉害,他没有马上开口,像是在仔细衡量利弊。

贾川沉着脸耐心的等着,若非他机缘巧合混到现在这个位置,谢大力演这么一出,是要将他们三人跟他一起都拽入地狱,还是另有打算?

他得整明白。

之前贾川推断出有内奸之后,有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这个人必定是被幕后之人拿捏住了,或者是用家人,或者是用高官厚禄,使得这个内奸一直在巡检司隐忍,虽然那时候的贾川还不知道待在黄芦岭巡检司有何意义,但还是尽量将这个内奸想得迫不得已,甚至在那些人杀害巡检司的人时,曾试图有过阻拦。

当他知道内奸就是谢大力的时候,贾川更觉得此人必定是被要挟了。

虽然这个理由不能为谢大力间接害死四十多人辩解,但贾川觉着这样想会舒服点,但现在他总算明白队长曾跟他说过的话:我们对人性最大的误解,就是以为只要是人,都会有点人性和良心。

贾川从谢大力说话时的表情断定,这些话,他是提前准备好的,但他知道需要受点刑罚,再说出来才能让人信。

只是谢大力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贾川,这多少会对他的计划有影响,但他还是说了。

徐恭也在等,他在等贾川的反应,时间越长越容易看出端倪。

可贾川一直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地上的谢大力,没有催促,没有急躁,更没有主动解释,这让徐恭暗暗松了一口气。

谢大力捋了捋思路,他觉得贾川能待在这里未必就是得了重用,护送太子功劳再大也应该是董树本的,若是非要有人待在这里,也应该是董树本,怎会是贾川?

那便是董树本已经下了大狱,从山匪中有人指认了他开始,他便算计着将这些罪过找人一起担一担,只要暂时不问罪,到了京城,赵王一定会想法子将他救出。

谢大力是知道出了他这么一个内奸,离开巡检司的那三个人别管是不是护驾有功,都要跟着遭殃,他正如贾川刚才说的那样,这几日可是没少动脑子想法子保性命。

眼下,谢大力经过短暂的思考,觉着自己想明白了,既然贾川并非是因为受到重用才坐在这里,那便是与他一样,是种变相的审问罢了,那他之前想好的说辞便是可以用的,若是他再配合那位官员说些他想听的话,或许还能少受些罪。

“巡检使在离开巡检司之前,带着贾川找到我,与我交代了一番,说:若是有人来,不管这些人做什么都不要管,这是,这是太子的意思,你只管伺候好这些人便是了。我并不知那些人为何要杀人,可我有巡检使的命令,这可是太子之令,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兵刃也不是我卖的,那些山匪杀了……”

“你是说巡检使舍弃了所有人,偏留下了你的性命?”徐恭阴沉着脸问。

贾川仍是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谢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