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我想娶她
“我在!”
宋知韫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保姆才渐渐放下心来,提醒着,“别待在浴室太长时间了,大小姐让您给她回个电话。”
宋知韫应下以后,从浴缸里起身,简单擦拭一下挂在身上的水珠,不远处就是个全身镜,身上那浅浅淡淡的红痕如一朵朵玫瑰一样盛开于雪山之巅。
“……”
宋知韫恨不得现在就把全身镜拆了。
她停在原地沉思片刻,没心思管全身镜的事情,涂上身体乳后,挑了件长款睡裙套在了身上,身上的痕迹被遮了七七八八,只是颈侧还露出一点点红痕。
边往卧室走边给大姐姐宋知许回了通电话。
大概是宋知许现在不怎么忙,刚拨通电话没多久就被接通了。
“宋知韫!”
“你和蒋斯煜怎么回事儿?”
“要不是我和你姐夫去办离婚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宋知韫的耳朵被震得有些疼,抱着被子陷在柔软的床上,鼻翼间皆是淡雅的茉莉香气,语气温软,像是诉说着很平常的一件小事感受不到任何情绪起伏。
“我们啊…和平分手。”
话落,宋知韫稍稍停顿了下,顺势掀开被子猛得一下坐了起来,“离婚?”
“宋知许!你们又怎么回事儿啊?”
电话那头的宋知许迟疑了一瞬,忙说现在有病人先挂了。
宋知韫微微蹙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来不及仔细遮盖吻痕,跑去衣帽间挑了件半高领露肩打底衫和条深色牛仔裤换了上去,直奔京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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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内雾气氤氲,那道清冷矜贵的身形被笼罩在层层薄雾之中,似看得不太分明。
没等宋鹤麟开口,他微微屈膝,笔直的跪在了宋老爷子的面前。
“外公。”
“我想娶她——”
话音方落,宋鹤麟怔怔的望向他,不敢置信这话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禁将茶杯挥落发出沉闷的一声,被掀翻的茶水顷刻间砸在地毯上,洇湿了一大片。
“你是想和昭昭走你父母的老路吗?!”
“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妹妹?!”
周靳屿挺直脊背,四目相对,句句赤诚,“没有血缘关系,况且我们有婚约在!”
他从小养在宋老爷子身边,远离周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窝,却没想到骨子里的劣根性是怎么改也改不掉的。
宋鹤麟满脸失望的看着他,迟迟不敢相信,扬起微颤的手掌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又悄悄放下,狠狠得拍了下自己的腿,脑海里的记忆碎片突然以慢镜头回放,每个画面都好似带着锯齿状的锋利边缘轻而易举划破他的心,寸寸窒息。
周靳屿算是陪着宋知韫一起长大的,她所有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知道她这么多年过得很不开心。
宋知韫从小就比同龄人要懂事得多,刚来宋家那几年谁都会欺负她一下,她甚至从来都不会把不开心的情绪表现出来,就好像一个既定程序的NPC,没有独属于她的鲜活灵魂。
“你喜欢她大可以好好追,我绝不会拦你,但你这么做不就是趁人之危吗?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你是笃定了昭昭不会因为这个恨你吗?”
周靳屿的眸色微沉,抬眸,直直迎上宋鹤麟的视线,他薄唇微启,“除了我,没人能够护她周全。”
他深知宋知韫想要的是什么,就算他那天没有出现在顶楼,宋知韫和蒋斯煜也走不到最后。
一个只想要安稳自由的生活一个却想要前途权利握在手中。
终究是不合适的。
他俯身捡起湖蓝色的琉璃杯,小心翼翼将它摆放在台面上,“我不是周秉坤,自然做不出强娶别人家姑娘的事儿——”
宋鹤麟:“……”
有什么区别吗?
周靳屿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鞭子,双手奉上,递到宋老爷子面前,“我要她心甘情愿嫁给我。”
宋鹤麟:“?”
他的视线触及他掌心中冷棕色的鞭子不由得想起宋知韫十岁那年,她不慎跌进池塘,周靳屿站在岸边却迟迟未救她,只是鼓励她要战胜心底的恐慌,毕竟没有人可以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后来,不知怎么这件事兜兜转转还是传到了老爷子的耳中,依旧这间茶室,周靳屿在他面前罚跪,后背上被打了两鞭子,血痕瞬间浸透了白衬衫,就被冲进来的宋知韫紧紧抱住,跪在他面前求求他不要再打三哥,不是他的错,声泪俱下,哭得他心软。
再后来这小姑娘更是得寸进尺央求着老爷子把鞭子放进仓库,不要再拿出来打哥哥们了,宋鹤麟哪能忍心拒绝她的请求,那可是和他有过生死之交的战友的遗孤。
每每看到她的时候,明明长得并没有和老贺很像,但总觉得某一瞬间好像从她身上看到老贺的影子。
“滚!”
“拿上你的鞭子给我滚远远的!”
茶室里霎时间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暴怒声,周靳屿却迟迟未起身,仍旧端正的跪在他的面前,“外公,比我更适合的大有人在,但最懂她只会是我——”
气氛一瞬间凝滞下来,宋鹤麟微微眯眸,都是聪明人,自然也知道他的隐晦,隔了数秒,像是妥协般的朝他轻挥了挥手。
门被轻轻带上时,茶室里氤氲着股淡淡的山茶花的淡雅香气。
宋鹤麟双手抱臂,倚靠在沙发上,视线不经意扫过那被打翻后的琉璃杯。
湖蓝色琉璃杯是宋知韫亲手烧制的,他确实答应宋知韫不会用鞭子打哥哥们,但没说不能用别的。
后来这小丫头将茶室里的的杯子通通换了一批,只有她亲手烧制的老爷子才舍不得弄坏。
“钟澍!”
“陪我去趟西山陵园。”
…
去京医的路上堵了好久的车,到达医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来的次数多了,连科主任都认识她了。
宋知韫直奔宋知许的办公室。
宋知许去会诊了,科室里其他医生都有手术,只剩下坐在她斜前方的小陈医生。
两人打过招呼后,小陈医生忙着写病历,她顺势坐在了宋知许的位置上。
大概是折腾了一天又没怎么吃东西,放空下来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宋知韫拉开宋知许的右侧抽屉,除了那大半抽屉的笔,边边角角处藏着几块浓度80%的黑巧,原产地是俄罗斯。
宋知许嗜甜如命,一般这个浓度的黑巧她根本不会吃。
小手刚探进边角处,想拿这块黑巧,却被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叫住——
“昭昭?”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