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骨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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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神器初试锋芒

洞中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罗羽的光盾上最后一道龙纹正沿着剑脊寸寸碎裂。

他能清晰感觉到“镇世“的剑身传来灼热的震颤,那是神器在急切地渴求更多灵元,可他的丹田早已空得像被飓风扫过的荒谷——方才为了抵住九幽冥火,他几乎榨干了全部修为。

“噗!“

一口腥甜突然涌到喉间,罗羽踉跄着后退半步,光盾应声出现一道裂缝。

幽蓝鬼火顺着缝隙钻进来,在他左肩灼出焦黑的血洞。

方长老的枯瘦手指已经掐出了法诀的最后一个印——锁魂诀要成了。

“阿羽!“

洞外突然传来清越的唤声。

王瑶的身影破帘而入,她发间的青玉簪子碎了半截,腕间的紫霞笛仍在嗡鸣,可原本婉转的音波此刻却带着几分嘶哑。

她指尖沾着血,却还是强行按在罗羽后心,将自己仅剩的灵元渡了过去:“方老狗袖中藏着阴纹!

刚才我用音波扫到了,是...是压制神器的禁符!“

罗羽瞳孔微缩。

几乎同一时间,洞壁传来细碎的敲击声——苏浅不知何时爬到了洞顶的岩缝里,她素白的裙角沾着青苔,正用最后三颗寒铁石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那是上古困灵印!

能暂时封印法宝灵智!“

方长老的面皮猛地抽搐。

他没想到这两个女修竟能识破自己的手段——为了对付罗羽的“镇世“,他特意从青冥宗大长老那里求来的困灵印,此刻正贴在左袖内侧,用三尸血养着。

罗羽的掌心沁出冷汗。

他终于明白为何“镇世“始终无法完全认主——不是神器挑剔,而是这困灵印在干扰认主过程。

可现在要如何破局?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洞壁,突然注意到左侧岩壁上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那是灵源守护阵法的残痕!

“王瑶,护我心脉!“罗羽低喝一声,反手握住王瑶的手腕,将她渡来的灵元全部引向“镇世“。

剑身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竟生生将光盾裂缝又弥合了三分。

方长老见势不妙,九幽冥火猛地暴涨三尺,锁魂诀的黑雾几乎要缠上罗羽的脖颈。

“苏浅,敲第三块岩!“罗羽咬着牙吼道。

苏浅立刻心领神会,指尖一扬,最后一颗寒铁石精准砸在洞壁第三块凸起的岩石上——那岩石表面的金纹突然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星子。

罗羽趁机踉跄着朝那片金纹退去。

方长老哪里肯放,枯爪一抓,锁魂黑雾如毒蛇般缠上罗羽的脚踝。

剧痛让罗羽几乎站不稳,但他还是死死攥着“镇世“,在踏上方阵残痕的瞬间,将剑身重重插入地面。

“嗡——“

阵法残痕与“镇世“同时发出轰鸣。

原本黯淡的金纹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剑身疯狂游走,在洞中立起一座半透明的光阵。

方长老的困灵印突然发出刺啦声响,他惊恐地看到左袖腾起青烟——那上古禁符竟被阵法余波烧了个干净!

“不可能!

这阵法早该失效了!“方长老的声音都变了调。

他想退,可罗羽的“镇世“此刻已彻底挣脱束缚,剑身金光大盛,龙纹在剑身上游走如活物。

罗羽能清晰听见神器的共鸣,那是久被压制后终于释放的欢鸣。

“该结束了。“罗羽的声音低沉如雷。

他屈指一弹,“镇世“化作一道金虹,精准刺穿了方长老的右肩。

方长老惨叫着倒退,九幽冥火和锁魂诀同时溃散。

罗羽趁机补上一掌,直接将他拍飞撞在洞壁上,石屑纷飞间,方长老吐出一口黑血,连滚带爬地往洞外逃去。

“想走?“苏浅从岩缝里跃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淬毒的短刃。

可罗羽却拦住了她:“穷寇莫追。

他受了伤,短时间翻不起浪。“

王瑶上前替罗羽包扎伤口,指尖碰到他肩头的焦痕时,眼眶都红了:“疼不疼?“

罗羽摇头,目光却落在洞中央逐渐消散的光阵上。

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灵源的气息透过阵法传来,带着几分熟悉的温热——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块玉佩的温度。

“罗羽!“

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唤声。

李长老满头大汗地冲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苍梧阁的外门弟子。

他的目光扫过狼藉的洞壁、碎裂的法器,最后落在罗羽仍在淌血的肩头:“你们在搞什么?

灵源守护阵的波动传到了幻影殿!

守护者大人已经察觉异常,现在所有争夺者都要去演武场集合!“

罗羽的动作顿了顿。

他想起方才阵法启动时,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自己——不是来自方长老,不是来自王瑶苏浅,更不是来自这洞中的任何活物。

那目光像是穿过千年岁月,带着审视与探究,让他后颈泛起一层细汗。

“走。“罗羽将“镇世“收入剑鞘,冲王瑶苏浅点点头。

三人跟着李长老往外走时,他又回头看了眼洞中央的光阵残痕。

那里的金纹已经完全消散,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压,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口。

演武场的方向传来钟声,清越而冷冽。

罗羽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阿羽,你身上有大因果。

若有一日遇到幻影,记住...莫要让他们看到你的骨。“

洞外的风卷着沙粒扑来,迷了他的眼。

等他再睁眼时,远远看见演武场中央立着一道白影——那是灵源谜题的守护者幻影,正垂着眼,目光像冰锥般刺向每一个赶来的修士。

罗羽的脚步微滞。

他能感觉到,自己方才与“镇世“、与阵法共鸣时,似乎触动了某种禁忌。

而此刻,那道白影的目光,正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在了他的后颈上。

演武场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滑,罗羽踩着湿凉的石面,耳中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各宗修士正从四面八方赶来,玄色、赤色、月白的道袍在晨雾里晃成一片。

他的目光掠过人群,忽然注意到青冥宗的两名外门弟子缩在角落,交头接耳时手指不自然地摩挲着腰间的青铜牌——那是方才方长老同款的阴纹法器。

“阿羽,看东边。“苏浅的声音压得极低,发间那支银步摇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颤,“玄霄阁的陈公子来了。“

罗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见演武场东侧的朱漆拱门处,陈靖远正带着七八个玄衣修士踏步而来。

这位玄霄阁的三公子生得面如冠玉,此刻却阴沉着脸,腰间的“破云“剑鞘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显然方才也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的目光扫过罗羽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脚步却加快几分,竟直接插到了苍梧阁众人前头。

“罗兄弟这是又立大功了?“陈靖远驻足转身,袖中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某种禁术残留的味道,“方才灵源阵的动静闹得这般大,连幻影大人都惊动了......该不会是有人急着抢机缘,连规矩都不要了?“

王瑶的指尖在袖中攥紧。

她记得三日前陈靖远曾在灵泉峰下截住罗羽,逼他交出“镇世“的认主心得,当时被罗羽以“神器有灵,强求不得“婉拒。

此刻再看他腰间的血渍,分明是刚用了玄霄阁禁术“血祭魂引“——这种术法最是损人利己,需以活物精血为引,难道他......

“陈公子说笑了。“罗羽的声音平稳如旧,目光却落在陈靖远脚边那滩淡红水渍上——那不是普通血迹,是混杂着灵草汁液的青红色,“方才不过是遇到些小麻烦,倒让陈公子挂心了。“

陈靖远的瞳孔微缩。

他没想到罗羽竟能识破自己刚用“血祭魂引“强行抽取了一株三百年的赤焰草,更没想到对方会在此时点破。

他正要发作,演武场中央的白影突然动了——幻影抬起苍白的手,指尖凝聚的寒霜在半空划出一道银线,瞬间将所有嘈杂的议论声冻成冰屑。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罗羽感觉后颈的皮肤在发烫,那道冰冷的目光正顺着他的脊椎往上爬,像是要透过皮肉,直勾勾地钉在他的骨头上。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喉结动了动,下意识将手按在怀中的玉佩上——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遗物,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诸位。“幻影的声音像是冰锥刮过青铜,“灵源试炼,以心证道。“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停在罗羽脸上,“然方才守护阵异常波动,有违......“

话未说完,演武场西侧突然传来惊呼。

方才败逃的方长老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左袖还在冒烟,脸上却挂着癫狂的笑:“幻影大人!

罗羽他......他动用了上古阵法!

那是......那是被禁止的手段!“

陈靖远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悄悄退后半步。

王瑶握紧了罗羽的衣袖,苏浅的短刃已滑入掌心。

罗羽却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方才与“镇世“共鸣时,他分明在阵法残痕里看到了一行古字:“骨现则法破“。

而此刻,幻影的目光正落在他的锁骨处,那里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晨雾渐散,幻影的身影在日光下愈发清晰。

他抬起手,指向罗羽的方向,喉间发出一声近似叹息的轻响:“规则......“

演武场的钟声突然炸响。

这一次,钟声里多了几分裂痕般的嗡鸣,像是某种维系了千年的秩序,正在悄然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