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请自来杨真君
北海之上，王玄擒住巨灵神并李家三兄弟，退去四大天王之后，见李靖在空中既不派人来战，又不下令撤退。
稍稍一思索他就明白李靖要做戏：“雷部天君是我截教闻太师坐下，我陪他们演一演倒罢了，李靖何人？也配让我虚与委蛇？”
当即使了六成力气，一记太虚龙抓手飞出就破了天罗地网大阵，李靖果然受惊，下令天兵撤走。
然后王玄也不理会那些坠落海中的几万天兵，而是伸出右手往下一按，“轰隆！”几根柱子被一股大力压着缩进海底去了。
王玄也回到水下，坐在高高的九龙帝座上看着下方并排的五根大柱，分别吊着巨灵神，金吒，木吒，哪吒，雷震子，巨灵神。
抬手轻轻一挥，依旧发出几道青光化作光罩护住几人，免得他们被水淹死。
这时巨灵神悠悠醒转过来，他此时尚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只觉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面前一团青光。
身上也冷的厉害，四肢僵直无法动弹，法力更是运转不灵，他心中顿时惊骇万分，于是就要大叫。
嘴巴还没张开就听一个清冷的声音：“莫要吵嚷，没看你的几位上司都在装晕么？你比他们可舒服多了。”
原来巨灵神身量高大，被困住后双脚能触及到地面，不似其他人不上不下地吊着难受。
巨灵神得王玄提醒才注意旁边的金吒，木吒几人，这才知晓遇见了狠人，果然不敢再叫。
王玄于是开口询问：“巨灵神，你久在李天王麾下当值，且说说看他会去哪里搬救兵？”
巨灵神听到王玄的声音，下意识地就身子一抖，还未开口说话一旁金吒就叫了起来：“巨灵神！你敢泄露军情！！”
稍远处另一根柱子上的木吒也是怒声大喝：“你若多说一句，必受军法处置！忘了你兄弟怎么死的了？”
巨灵神本来确实有几分“威武不能驱”的想法，一听这话却又激动起来：“大王！你尽管问！我什么都愿招！”
金吒，木吒还要大骂，王玄遥遥一指，大柱上就伸出几道漆黑纤细的水流，朝着他们口鼻，双眼，双耳中就钻。
两兄弟顿时就翻着白眼说不出话来，王玄又来问巨灵神：“那就先说说你兄弟是怎么死的？”
“呸！大家都是俘虏，你俩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拿大！”巨灵神似乎也豁出去了，狠狠唾了一口，然后才回答道：
“大王容禀，我兄弟二人本来不是天庭神将，而是北俱芦洲夸娥氏后裔。”
“只是北俱芦洲太过苦寒，那些大妖猛兽又凶恶，我兄弟二人待不下去了才去天庭当兵，好歹也能混个饱饭。”
“李天王见我兄弟二人身高力大，能搬山断流，就将我们封为巨灵神将，在天庭大军中和三太子一起任先锋官。”
“只是我们虽然力气大些，却没有三太子的本事，碰到厉害的妖王之流往往就败多胜少。”
“李天王治军甚严，屡屡斥责我兄弟两个挫了大军锐气，数百年来从未有过恩赏，后来更是杀了我兄弟！”
“本来我也觉得是咱们自己不争气，触犯军法死就死了，只是今天见大王抓了他几个儿子却安然无恙，那李天王肯定畏敌逃了。”
“我现在才算明白，那李天王他自己就是个脓包，何况这些年征讨妖魔，三太子也不是百战百胜，也没见因此获罪。”
王玄坐在九龙帝座上，听到这里不由笑出声来：“你既这般说是以后不打算再回李靖麾下了？”
巨灵神忙道：“大王面前小的不敢扯谎，这次李天王败得凄惨，我若回去必然要被他杀了泄愤。”
“大王您法力无边，打的雷部众神落荒而逃，李天王和四大天王也不是您的对手，小的想投入您的麾下听候差遣。”
王玄收了笑声，饶有兴趣地看向巨灵神：“李天王这次肯定要请高手来救他几个儿子，你不怕跟了我被牵连么？”
巨灵神沉默了下，两只门板大小的眼睛转了转，终是下定了决心：“那好歹也是在征战中而死，多少硬气些，总好过被无能之人杀了泄愤，想想都憋屈。”
王玄笑道：“你说的有理，凡居高位者，严于律己则无人不服，自家无胆，立身不正，属下自然是离心离德。”
说着用手一指，青色光罩消散，捆住巨灵神的锁链碎成了粉末，身后的大柱也化作一道漆黑的水流飞回海眼中去了。
巨灵神只觉身子一轻，活动活动手脚，法力运转也顺畅得很，连忙捏了避水诀朝王玄叩拜：“属下拜见大王！”
王玄点了点头：“你既然归顺我，日后就不必以巨灵神将自居了，可改称夸娥氏，我乃水中帝王，你若不通水性也不好，且赐你一桩机缘！”
说罢伸手一指，一道黑气自指尖飞出，似那蜿蜒的龙蛇，瞬间钻入夸娥氏口中。
夸娥氏只觉喉头一凉，然后就有一股热气自肺腑之间爆发出来，快速传遍四肢百骸。
他忍不住大吼一声，一下站了起来，周身骨骼齐鸣，声如隆隆战鼓，本就有十余丈高的身子再次拔高了一大截，头顶已经高过了九龙帝座所在的九十九级玉阶。
“轰隆！”赤色真火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在海水中非但未曾熄灭，反而呈现出了水火交融之势，将周围百丈之地照得通明。
头顶有两个高高的肉包隆起，似两座小山一样将金盔顶了起来，颌下生出火红色的长髯，更显得威武不凡。
夸娥氏散开避水决，试着呼吸几下，发现和在水上并没有两样，心中顿时大喜，连忙单膝跪地朝王玄道谢。
“寻常生灵得我一缕气机便要化为龙种，这夸娥氏却只显半龙之相，可见其传承血脉也非同小可，我这是捡到宝了……”
王玄心中暗喜，挥手示意他起身：“我欲在海中立下水国，疆域比那北海龙王所辖之地还要广大十倍，你日后只要用心做事，定然有一份前程在。”
夸娥氏倒是不在意什么前程之类，只要管饭吃，不会动不动就被人宰了就行，于是也就点头应了，顺嘴改称“陛下”。
王玄这才开始问道：“你且说说李靖可能往何处求援？也好让我应对起来有些防备。”
此刻在夸娥氏眼中王玄只有巴掌大小，只是他丝毫不敢怠慢，仔细斟酌片刻才应道：
“因是玉帝不在，天庭中许多厉害的星君，包括雷部众神李靖都指挥不动，六丁六甲或者下界那些五岳四渎之神倒是肯听令，只是却也奈何不了陛下。”
“此次出征前紫微大帝座下北极四圣就放话说斗部不会出兵，因此李天王极有可能往东极妙言宫请青华大帝，也就是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
“当然李靖也有可能往南极请长生大帝，只是长生大帝闭关几百年了，也不知出关没有，至少雷部闻太师那里李靖是不敢去的。”
王玄听后思量一阵后又问：“东极、南极两处倒也无需忧虑，他还认识别的高手么？比如阐教的那些金仙？”
夸娥氏笑道：“陛下别看李靖在天庭威风赫赫，其实在阐教那些大仙眼中他什么都不是，甚至连上门的资格都没有，还比不得三太子。”
“属下隐约还听李天王说过，金吒和木吒的师父好像要修什么果位，已经在人间转过几世了，估计没个几百年不会回来，陛下也无需操心。”
王玄点头，也不再问，只在心里暗自寻思：“这样看来，李靖就只能去西方寻燃灯古佛了，这厮平日就以燃灯的弟子自居，去了正是认祖归宗，自此沦为佛门的走狗。”
“燃灯道行高深，定然能算我的来历，应该不会冒着触怒老师的风险来亲自下场对付我，毕竟现在可不是封神大劫之时。”
“不过他座下也有门人，一个是琉璃灯火之精马善，现在应该叫华光菩萨；另一个是他在封神之战时收服的金翅大鹏羽翼仙，现在叫大鹏明王。”
“华光菩萨我倒是不惧，若是敢来正好捉了炼化，汲取火气用来修炼火龙之变，大鹏明王却不知底细，谁胜谁负要斗过才知……”
王玄闹这一场，一是为了扬名，为日后结交四方豪杰以兴截教做准备，二是自觉修成神通，要见识下真正的高手，才好为日后行事定下章程。
反正玉皇大帝不在天庭，正好借此机会闹上一闹，只和哪吒，雷震子，金吒，木吒这等三流货色争斗，除了满足下虚荣心之外还有什么意思？
因此虽然明知自己有可能不敌大鹏明王，王玄也是丝毫不惧，只朝夸娥氏道：“你可知晓北海龙宫所在么？”
夸娥氏连忙应道：“知道，北海龙王平日没少给李靖送礼，我也凑着混个脸熟，被老龙王请去龙宫吃了几次酒。”
王玄点头吩咐道：“过几日或许有强敌要来，你先去往北海龙宫躲避，免得被波及丧生，对于你归顺我之事也可明言，老龙王必然不敢为难与你。”
夸娥氏还想说些“愿和陛下共生死”的话来表忠心，想了想觉得太假，于是就跪地磕了几个头，乖乖往北海龙宫去了。
海底又静了下来，王玄在帝座上闭上眼睛，内视识海参悟火龙变化之妙。
然而或许是机缘未到，亦或是没有吸纳丙丁火元之力，九龙鼎上火龙虽显，却依旧有些模糊不清，他也未再记起来新的经文。
不知过了多久，王玄睁开眼睛，见并无强敌来扰，微微有些意外：“这都几天了？莫非李靖还未请来帮手？”
念头刚落，突然双目一凝，发出两道金光朝下望去。
黑暗的海水中，一条巴掌大小的鱼儿正摇头摆尾地游走，渐渐靠近了那根捆绑哪吒的柱子。
金光一照那条小鱼就停了下来，张了张嘴，吐出一串泡泡。
王玄笑道：“原来是杨二郎，清源妙道真君！你即不请自来，又何必这般藏头露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