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见
“电影怎么样？”
“还好吧，怎么说呢？可能是我的预期太高了吧。”
“没有达到心中所要的效果？”
“嗯……果然漫画和电影给人的视觉冲击不一样啊。”
“我倒是觉得还不错。”
梦洁吃着桶里剩余的爆米花。
“你明天还要继续上班？”
“嗯，工资可以拿多点。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毕竟妹妹也在催我回去。”
“那之后几天只能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了。喏！都给你了。”
她将剩下的爆米花全给了我，自顾自的点起烟就抽。
“真努力啊。”
我将爆米花丢进嘴里一个。
“之前看到了蜗居养鱼的一条龙服务，这几天上班的话就攒够钱买了，鱼缸、鱼种、装修……都可以拿下。”
“这么久了，还想着养鱼啊。”
我打趣着。
“当然一直都想着啊，虽然弄起来很麻烦就是了。”
“房东怎么说？”
“她同意了，她当初不是说了，随便我们怎么搞那屋子，要是出问题我们负责就好了。”
秋风瑟瑟，落叶在街边打着旋儿。
夜晚的凉意让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你说鱼缸放在客厅的角落会不会好一些？那里光线比较柔和。”
梦洁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冷空气中缓缓散开。
“可以呀，先量好尺寸，别到时候买回来放不下。”
我裹紧了外套，这件外套怎么有股霉味……
“秋天的鱼好像比较容易生病，我还得再研究研究怎么预防。”
她眉头微皱，眼神里却透着期待。
“你这是要成为养鱼专家啊。等你把鱼缸弄好了，这屋子肯定更像个家了。”
“哈哈，希望如此。虽然你不养鱼，但欣赏欣赏也好。”
梦洁弹了弹烟灰。
“明天你上班，我走了，你一个人可别太累着了，要按时吃饭，不要老是吃那些速食食品。”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把烟头踩灭。
我们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昏黄的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路过一个公园，里面的树木大多已经染上了金黄，偶尔有几片叶子飘落。
“秋天的公园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我感叹道。
“是啊，等我有空了，也来这公园里逛逛，说不定能捡到一些好看的落叶回去装饰鱼缸呢。”
梦洁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灵动。
“哈哈，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养鱼啊。”
“没办法，谁让我心心念念这么久了呢。”
她笑着回应。
“那些漫画你看完了吗？”
我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
“快了快了，差一点，好作品要慢慢欣赏。”
梦洁拢了拢头发，以免被风吹乱。
“不知道单行本什么时候会到。”
“希望能快点吧，想把手头上那本看完之后就立马看最后一卷。对了，你妹妹找你回去是有什么事吗？”
“应该没什么大事，多半就是想让我陪她逛街买些换季的衣服，女孩子嘛。”
我无奈地耸耸肩。
“哈哈，也是，秋天到了，是该添些新衣裳了。你打算给她参谋些什么风格？”
“简约舒适的吧，她平时比较喜欢那种类型。你呢，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买些什么？”
“我先把鱼缸搞定再说吧，别的暂时还没考虑。不过秋天的衣服都挺好看的，说不定看到合适的也会买。”
“听说街角那家咖啡店新出了秋季限定的拿铁，明天你上班路上可以去试试。”
我深吸一口夜晚的冷空气，感受着秋意。
“哦？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好像是加了肉桂和南瓜香料，很符合秋天的氛围。”
我回忆着海报上的介绍。
“那可以啊，明天我去尝尝，正好提提神。最近工作有点忙，需要点咖啡来续命。”
她笑着说。
“你可得悠着点，别太累垮了自己。对了，你养鱼准备养热带鱼还是冷水鱼呢？”
我话锋一转又聊回养鱼。
“还在考虑，热带鱼颜色鲜艳但养护麻烦，冷水鱼相对好养些，但观赏性可能没那么强。”
“不管养哪种，你这养鱼大业肯定会给这个秋天增添不少乐趣。”
“嗯，希望如此，也给这平淡的生活加点料。”
梦洁眼神中充满期待，望着街边的落叶出神。
“那个……”
“怎么了？”
看我停下脚步，梦洁回过头来问我。
“万一有一天我离开后就不回来了呢？”
“额，啊？”
她明显没反应过来，毕竟谁没事会在约会时突然对自己的未婚妻说这种话题。
“你可不能有事啊！”
“知道知道，只是做一个设想。”
我苦笑了两下。
“要是我有一天……死了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看起来有些生气。
好吧，就差把“生气”写在脸上了。
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只是突然想到，人生无常，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面对？”
梦洁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别瞎想了，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比如我要养鱼，你要陪你妹妹逛街，还有一起度过更多的春夏秋冬。”
“可是，这种东西都说不准啊。我也和你说过，大二时我们那栋宿舍楼有人跳了，果然学医容易把人逼疯啊……”
我撇过头去。
“……大学期间我甚至有在幻想，要是有一天晚上我突然猝死，一点动静都没有，舍友也没有人发现，那……”
“等一下！”
梦洁的表情变得凝重。
“这种事确实……但我们不能总活在这种恐惧里。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即便它很沉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死是活过的证明，活着是活着的圣经。’应该是这么念来着……”
“我明白，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是我先离开，你一个人能承受得住吗？”
我追问道。
“我会很难过，这是肯定的。但生活还得继续，我也会带着和你在一起的回忆好好生活下去。”
“那如果是你呢？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要去想这种假设，我们现在应该珍惜彼此还在身边的时光。”
梦洁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只是这种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很难压下去。你认为人死后真的会有灵魂吗？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们吗？”
我沉默了一会。
“你应该是不相信这种东西的吧……”
“我想听听你现在的想法，不谈过去，也不在乎未来，就在这里，就此刻！”
“嗯……有说法是说，人在濒死的时候会感到幸福。所以我认为，人死后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哈哈哈，真是抽象的回答。”
“那样的话，即使死亡将我们分开，也总有一种联系还在。”
“即便你不在了……你还可以活在世上。”
“嗯？你这话比我的还抽象啊……”
“至少，日记里还保留着一切，保留着我们曾在此的痕迹。”
……
我们就这样聊着其他的话题回去了。
……
……
……
……
……
秋天的风真凉啊……
……
……
……
……
……
……
……
……
……
……
……
……
……
……
“是啊，死亡亦无法将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