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死灵遍布的海滩上
信号强度随距离衰减，张彩看到的影像已经模糊不清，但她仍识别出一艘灰色的战舰。
她非常奇怪：没有帆也没有桨，这种船靠什么来移动？
李林让小败关掉车灯，往前开一段，他拿起望远镜观察。
潮水将海滩侵蚀出一个大坑，一艘庞大的幽灵军舰静静停靠在岸上。
铝合金船体布满裂痕与霉斑，原本光滑的灰色外壳锈迹斑斑，覆盖着来历不明的黑色污迹。
那些污迹形如活体组织，随雨水的冲刷而蠕动，整艘军舰已成为活物。
“侦测到高能魔力反应，这艘军舰已经被侵蚀了。”初见报告。
“好像是洋人的一艘导弹驱逐舰。”李林仔细观察。
舰桥上的玻璃大部分已经破碎，里面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正往外看，舰体后部的双联装导弹发射器像大斧一样高举，轻型舰炮瞄准岸边。
“彩，你试着用‘天镜’挂载的武器瞄准它，可以打开自动火控模式。”李林下令，然后让死灵士兵们依托黑色雷诺卡车列阵。
“我看看的。”张彩在黑域中已经沉迷电子设备，机械是死灵最好的朋友。
李林穿好战术雨披，上前侦察详情。
幽灵军舰上多的是活人，穿大白军装的舰长正在指挥水兵，他军帽歪斜，举止僵硬，似在与朽坏的军舰进行无声的搏斗。
“排水！排水！”
“固定住……”水兵们试图修复船只，将不断涌进的海水和雨花倒出，损管单位的技工则在维护破损的炮管，修复舰船部件。
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这艘船仍然伤痕累累。
就像被捅了几十刀的猛兽一样，甲板上流出混合雨水和锈迹的深红液体，军舰也在流血，将岸边染成暗红。
船上也是死灵生物。李林的视力现在极好，在一团雨幕中分辨出来，那都是腐烂的骷髅和肿胀的尸体，身上裹着破烂的皮甲、布衣，带着锈迹斑斑的武器。
身穿海军服装的精锐们，则团结在舰长身边，像一队骷髅枪手。
和张彩打交道多了，李林起码知道骷髅比僵尸丑，但质量更高，死得更久。
“死亡舰队！太酷了。”初见对此感到着迷，她想出海玩玩。
“船上都是些跟海盗差不多的……死灵，地位分明。”李林判断。
一些衣衫褴褛的僵尸踉踉跄跄地走向船边，试图逃走。
但很快，几根如触须般的黑色血肉从甲板上伸出，迅速缠绕住它们的手腕。
舰长走过去，对它们严加训斥，加强死灵管束，它们这才服帖下来。
“咕嗷嗷……”仍有一个僵尸试图反抗，迅速被拖到船舱深处，留下甲板上一片粘稠痕迹。
“他们的装备比不上我们。”李林带着望远镜回撤到沙滩上，“小败，我们开近一点，侧对着船，跟它们对射也能赢，得赶在它们修好这艘军舰之前攻击。”
小败调转卡车方向，横在幽灵船面前。
此时，海浪低沉拍打的声响中忽然传出一声模糊叫喊，声音沙哑，充满威严。
“有人在喊我们！”初见都听到了。
李林侧耳聆听。
那声音像是来自深渊，于空气中回荡，与狂风大雨交织在一起，充满野性，难以定位。
“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喊话。”李林侧耳聆听，“幽灵船上的。”
李林谨慎地靠近，脚印在湿漉漉的沙滩上踩出一串足迹，却很快被洪水给淹没。
他抬手挡住狂风，幽灵船的轮廓已经很明显了。
片刻后，声音渐渐清晰。
“踏足亚南湾的人——帮帮我们！”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我是舰长哈利·哈德森！我们的船被困在这里了！”
真是中气十足的呼喊。李林现在能听得一清二楚了。无疑，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
“你们想要什么？”李林遥遥回应。
“我们要离开这片被诅咒的海滩，离开这个被诅咒的世界……”舰长的声音继续传来，“帮帮我们！”
“……”李林想了想。
“帮忙？有好处吗？”初见跃跃欲试。
“你还记得那些船员的打扮吗？它们看起来不是同一伙人，有些死灵穿的衣服明显跟其他人不一样。”李林低声收。
“是啊——不一样。”初见回过神来，“有人穿的像是古代，有的现代，有的跟你一样，是当兵的！”
“说明它们一直在掠夺这个世界的流浪者，充当修船的劳动力，你想去当苦力吗？”
“我只能当大王！不能当小弟。”初见下了决心，“我们跟它们火并吧。”
李林后退到战术位置，避开舰长的威胁，他这举动顿时引发了幽灵战舰上的骚动。
“把他留下！”舰长倾身叫喊。
船舷上，一片幽绿光芒剧烈涌动，海湾中的怪物迅速滋长，伸出肢爪。
哗啦——金属链条在甲板上拖动，一群船员身披黑芒，飞跃而下，跳上沙滩。
死船员的身躯轻薄如纸，成群结队，气息阴冷，骷髅水手如潮水般紧随其后，手握泛着幽光的骨刃，在夜雨中格外森然。
“它们下来了！来追杀你了！”对讲机中传出张彩的喊声。
“到我们了，开火吧，这些是敌人的前锋，来试探我们的，我们把它们全杀光！”李林下令。
海滩上的大雨和薄雾对双方来说都是障碍。
哈利·哈德森舰长张望着。
他忽然看见一排死灵生物端枪上前，身形刺破迷雾，制服、装具别无二致，令人心生寒意。
魔女帝国的死灵步兵出阵，它们以沙岸为阵地，端起自动步枪，朝海岸线扣动扳机。
枪口瞬间绽放出炽烈火光，形成一线火海。
开火了！
枪声炸响，子弹在空气中划过锐利轨迹，轰击在死灵船员们身上。
它们被火力逐一击倒，单薄的身形如苇草被狂风吹折！
枪弹爆发的冲击力摧垮尸骸，让它们随洪流淹向大海。
“嘎——”一个身形庞大的骷髅水手拿着旧式步枪发起刺刀冲锋，试图冲破无边的火力。
它大步迈过，距离死灵军团不到二百米。
所有死灵军的枪口都瞄准了它。
下一刻，子弹如横飞的骤雨倾泻而下，正面一百八十度内全是密集火力，巨大的冲击力将它的骨骼撕裂，碎骨飞溅，火光与骨灰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