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算法操控的生活:重新定义精准广告、大数据和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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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人:用算法发现疾病、改善医疗保健

研究人员首先通过班克西的网站来找到他街头作品的位置。之后他们系统地造访班克西的所有画作,包括出现在伦敦和他家乡布里斯托的涂鸦,并用GPS记录下它们的位置。采集到这些数据后,研究人员绘制了一个热图。假定班克西通常在家附近进行创作,那么热图上色调更亮的区域就表示班克西很有可能曾在此生活。

伦敦的地理侧写图上最热的点离一个人的女友曾经的住址仅 500 米,以前有人推测这个人可能就是班克西。而在布里斯托热点图上,颜色最亮的地方同样是这个人曾经的住处和他效力过的足球队的球场附近。文章因此推断,符合地理侧写特征的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班克西。

刚读到这篇文章时,我的感受和看到同行做出一些成绩时的大多数学者一样五味杂陈,既觉得有趣,又感到嫉妒。这项研究是对数学的聪明应用。这正是我孜孜以求的应用数学:充分发挥想象力,然后合理运用数学方法。真希望做这项研究的是我本人。

但接着读下去的时候,我开始有些不舒服了。我喜欢班克西,在我的咖啡桌上就放着一本他的涂鸦作品集,书中还有他的俏皮话语录。我还曾徜徉于伦敦的街头巷尾,寻觅他的墙上涂鸦。曾经有个视频展示的是他意义非凡的艺术作品在纽约中央公园货摊上无人问津的情景,我不禁对此开怀大笑。他在约旦河西岸(The West Bank)和法国加来(Calais)移民营的作品,让我对自己享有的特权深感不安,提醒我身在福中要知福。我无须某些情感冷漠的学者用算法告诉我班克西是谁。

他之所以成为我们眼中的班克西,是因为他会在夜晚悄悄地潜入我们的街区,然后在天亮前留下艺术作品,揭示我们社会的虚伪,正所谓“事后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数学在摧毁艺术。冷冰冰的逻辑统计在伦敦街头追踪穿着套头衫的自由斗士,这是荒谬的。寻找班克西应该是警察和小报记者的活儿,不应该是拥有自由思想的学者们该做的。他们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是谁?

当读到这片关于班克西的文章时,我的作品《足球数学》快要出版了。我写这本与足球相关的书,目的是带领读者在这项奇妙的运动中开启一场数学之旅。通过这本书,我想说明一点:足球场上的结构和各种阵法里都隐藏着数学的影子。

《足球数学》出版之后,媒体对它满怀兴趣,每天都要求我接受采访。大多数情况下,记者们和我一样为足球里蕴藏的数学奥秘而着迷,但也不断向我抛出一个不那么容易回答的问题。记者们告诉我,读者很想知道我是否认为足球中蕴含的数学夺去了这项运动的激情。

“当然没有!”我有些愤怒地回答。我解释,足球这项博大精深的运动有足够的空间让逻辑思维和激情并行不悖。

但是通过数学找出班克西难道就没有夺走他艺术作品的一丝神秘感吗?可笑的是,我也将数学用在了足球上面。或许我对足球的所做的和那些空间统计学家加诸在街头涂鸦上的事情没有丝毫差别。

2016 年 5 月底,谷歌邀请我到他们的伦敦总部,做一个关于足球里蕴藏着的数学奥秘的演讲。演讲是由《足球数学》的编辑丽贝卡安排的,我们都很想参观一下谷歌的研究部门。

谷歌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他们的办公室非常好找,就坐落在白金汉宫街上,大堂里耸立着高大的乐高模型,冰箱里塞满了保健饮料和超能食品。他们称自己为“谷歌人”,显而易见,他们对自己的办公环境非常满意。

我向一些谷歌人询问公司目前的情况。此前我就听说过自动驾驶汽车、谷歌眼镜、隐形眼镜、送货上门的无人机,以及向我们的身体注射纳米颗粒来检测疾病的传闻,我想知道有关它们的更多信息。

但是谷歌人戒备心很强。谷歌的创新活动曾经因为采纳了一些过于疯狂的创意而招致批评,后续的公关活动还不太成功。在这之后,公司政策规定员工不能再向外界过多透露公司的情况。当时谷歌的高级技术项目负责人是雷吉娜·杜根(Regina Dugan),此前她在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 DARPA)担任同样的职务。她在谷歌推行“适度知情”(need to know)的信息共享原则。研究部门目前由许多小组组成,每个小组负责各自的项目,并在小组内部共享想法和数据。

一名谷歌人禁不住我们连番的追问,终于愿意和我们聊起一个项目。据他了解,谷歌正通过DeepMindDeepMind是一家英国人工智能公司,创建于2010年。最初名称是DeepMind科技(DeepMindTechnologiesLimited),在2014年被谷歌收购。由这家公司研发的阿尔法狗打败了中国的围棋冠军柯洁。来对肾衰竭进行医疗诊断。他们计划利用机器学习来发现医生漏诊的肾脏疾病的模式。DeepMind是谷歌的一个研究部门,它已经让一台计算机成为了世界上最好的围棋选手,并开发了一种算法来精通《太空入侵者》(Space Invaders)等老式街机游戏的玩法。

现在,它可通过检索英国国民医疗服务系统(National Health Service,NHS)的病人诊断记录,找出疾病发生的模式。未来,DeepMind将成为医生的智能计算助手。

和我第一次读到那篇关于班克西的文章时一样,我再次觉得五味杂陈,既嫉妒谷歌人又渴望自己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利用算法发现疾病、改善医疗保健。想象一下,如果你能借助你所擅长的技能,通过自己获得的财力和数据来执行这样的项目以拯救生命,那将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但丽贝卡不是那么激动,她说:“我不确定是否希望谷歌拥有我的一切医疗数据。想到他们可能将这些医疗数据和我的其他个人数据一起结合使用,我就忧心忡忡。”

她的反应让我再度陷入思考。如今关涉健康和生活方式的数据库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积累数据。谷歌过去一直遵守严格的数据保护原则,但泄密的风险始终存在。为了更加全面地了解我们以及我们生病的原因,未来的社会可能会要求我们将使用谷歌的搜索记录和我们的社交媒体及健康数据关联起来。

在我演讲之前,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来讨论被数据所驱动的医学研究有何利弊。而当我一打开足球的话匣子,我很快就忘记了整件事情。谷歌的员工们对我的演讲很感兴趣,并且提了不少问题:最新、最先进的摄影跟踪技术是什么?通过不断地改善策略,机器学习能够取代足球经理吗?另外他们还提了一些关于数据采集和机器人足球的技术问题。

谷歌人没有问我是否认为数据剥夺了足球运动的灵魂。依我看,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只要让球员佩戴 24 小时的健康和营养监控设备,他们就能更全面了解球员的身体状况。对于谷歌人来说,他们获得的数据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