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康熙二十二年 生死攸关
康熙二十二年，春末。
还有一个多月，攸宁就要临产了，郭络罗·玉沁，乌雅·玛琭，钮祜禄·秀姝也都有了五六个月身孕。皇家人丁兴旺，缠绵在病榻数月的太皇太后，身体也在一日日好转。
永寿宫内，气氛凝重而压抑。秀姝轻抚着隆起的小腹，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阴狠。她巧舌如簧，对着玛琭和卫芳羽缓缓说道：“如今我等虽各有地位，可一旦皇贵妃诞下阿哥，那局势必将大变。她有了亲子傍身，又怎会如现在这般对胤禛和胤祀好呢？”
秀姝心中暗自盘算：只要能除掉皇贵妃的孩子，自己的地位便能更加稳固，说不定还能趁机打压皇贵妃，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乌雅玛琭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忧虑顿生。她深知皇攸宁若得阿哥，胤禛在景仁宫的地位恐将受到威胁。她在心中思索着：若真让皇贵妃生下阿哥，那胤禛的前途必定坎坷。可若自己动手，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卫芳羽也是面色凝重，心中百转千回。她想：皇贵妃一直受宠，若再生下阿哥，那胤祀在这宫中的日子必定更加艰难。可让我去下手，风险实在太大，德妃位高权重，为何她不行动？
于是，两人沉默不语，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只有那隐隐的紧张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在这华丽却充满阴谋的宫廷之中，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挣扎。而皇贵妃腹中的孩子，已然成为了这场权力争斗的焦点，命运的齿轮在这暗流涌动中缓缓转动，不知将走向何方
一个月后，攸宁在景仁宫内被突然出现的野猫惊吓，引发早产，且陷入难产之境。孩子的脚先露了出来，情况万分危急。
玄烨和皇太后在宫殿外急得不知所措。玄烨眉头紧锁，心中满是担忧与焦虑，他来回踱步，目光紧紧盯着景仁宫的大门。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先皇后难产而死的场景，那痛苦的画面如影随形，让他害怕至极。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恐惧：“难道历史又要重演吗？攸宁，你千万不能有事。”
皇太后看出了玄烨的不安，她轻轻握住玄烨的手，安慰道：“皇帝莫要太过担忧，攸宁福大命大，绝不会重蹈覆辙。上天定会庇佑他们母子平安。”
湘湘和月婵陪在攸宁身边，攸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她紧紧咬着嘴唇，痛苦地呻吟着。湘湘紧紧握住攸宁的手，眼眶泛红，不停地安慰着她：“娘娘，您一定要撑住，一定会没事的。”月婵则忙着为攸宁擦去额头的汗水，神色中充满了焦急。
此时，产婆迅速查看了攸宁的情况，孩子的一只脚和半条腿已经露出来了，产婆瞬间脸色凝重。但她知道此刻不能慌乱，必须稳住众人。她大声说道：“大家莫慌，娘娘这情况虽然凶险，但我们齐心协力，定能保娘娘和小阿哥平安。”
攸宁感受着身体的剧痛，每一次阵痛都像是要将她的身体撕裂开来。她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一想到腹中的孩子，又涌起一股强烈的勇气。“为了孩子，我一定要坚持下去。”她在心中暗暗发誓。
惠妃和荣妃也匆匆赶了过来。惠妃看着紧闭的宫门，心中暗自感慨这宫廷的风云变幻之快。她想：“皇贵妃若有个三长两短，这宫中的局势又不知会如何变化。”荣妃则微微叹气，为皇贵妃的遭遇感到同情。她轻声说道：“希望皇贵妃和孩子都能平安无事。”
顾太医急忙赶来，玄烨一把抓住顾太医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先保皇贵妃！”
然而，在殿内攸宁却虚弱却坚定地说道：“保孩子……”话语虽轻，却满含着母亲的坚毅与决绝。
顾太医面露难色，他深知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但此刻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他急忙走进内室，查看攸宁的情况。听产婆说孩子的脚先露出来，他心中一紧。“必须尽快想办法把胎位转正，把孩子的脚慢慢推回去。”他对兰姑姑和产婆说道。
兰姑姑额头上布满汗珠，双手微微颤抖，但她深知此刻责任重大，小心翼翼地按照顾太医的指示操作。产婆则在一旁不停地鼓励攸宁：“娘娘，您一定要忍住啊，娘娘！”
攸宁在痛苦中挣扎着，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孩子的爱和期待。“孩子，你一定要平安出生。”她在心中不停地念叨着。
经过漫长而紧张的时刻，兰姑姑终于成功地把胎位转正。攸宁再次用尽全身力气，努力地生产着。
景仁宫内，听着攸宁一声声惨叫，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过了不久，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众人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片刻后，产婆满脸喜色地走了出来，向玄烨和皇太后禀告：“恭喜皇上，恭喜皇太后，皇贵妃娘娘诞下一位公主。”
玄烨和皇太后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可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顾太医紧跟着走了出来，神色凝重地跪下说道：“皇上，皇太后，皇贵妃娘娘此次失血过多，母体受损严重，以后……以后再也不能有孕了。”
玄烨闻言，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抹痛惜。他疾步走入殿内。
寝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草药的气息。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进来，却驱不散那沉重的氛围。攸宁虚弱地躺在床上，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枕畔，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微微闭着，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就在这时，玄烨轻轻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很轻，生怕惊扰了攸宁。当他看到攸宁那憔悴的模样时，心中一阵刺痛。他走到床边，静静地凝视着攸宁，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愧疚。
一旁的八公主被包裹在柔软的锦被中，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玄烨小心翼翼地抱起八公主，然后坐在床边，轻轻地握住攸宁的手。
攸宁感觉到了玄烨的到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玄烨抱着八公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玄烨轻声说道：“宁儿，你受苦了。我们的女儿很可爱，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女。”
攸宁微微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虚弱地说：“皇上，能为皇上诞下公主，臣妾虽苦却也值得。”
玄烨握紧攸宁的手，温和地说：“这个小家伙来之不易啊，几乎要了你的命。朕给她取了个名字，瑜，美玉也，就叫她若瑜吧！”
“若瑜。真好听。”攸宁扯出一抹微笑，“多谢皇上赐名，皇上，臣妾听您说要保臣妾，臣妾很感动。”
“宁儿，朕想携手一生的是你啊！”玄烨深情地凝视着攸宁，“朕真的好怕，害怕你和萱儿一样，一走了之，给朕留下个孩子。”
“皇上，别怕，臣妾还在。”攸宁安慰道。
玄烨看着怀中的若瑜，心中满是感慨。这个小小的生命，是攸宁用生命换来的。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们母女过上幸福的生活。
攸宁看着玄烨和若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玄烨是真心疼爱她们母女。虽然以后不能再生育，但有玄烨的爱和八公主的陪伴，她也觉得满足了。
此时，景仁宫内一片宁静。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湘湘和月婵站在一旁，看着皇上和皇贵妃，心中也充满了感动。她们知道，在这宫廷之中，这份深情是多么难得。
玄烨轻轻地把若瑜放在攸宁身边，然后温柔地为攸宁掖好被角。他说道：“你好好休息，朕会时常来看你们。”
攸宁点点头，眼中满是幸福。玄烨又看了她们母女一会儿，然后才不舍地离开景仁宫。
随着玄烨的离开，景仁宫又恢复了宁静。攸宁看着身边的八公主，心中充满了母爱。
接下来这几日，各宫嫔妃都带着皇子，公主来景仁宫探望皇贵妃母女，却唯独不见赫舍里茗儿的身影，赫舍里茗儿派宫女前来，说她近日偶感风寒不方便出门，改日康复了再来道喜。
攸宁挂心赫舍里茗儿身子，让月婵亲自前往储秀宫给赫舍里茗儿送些药材。
月婵走后，茗儿才从床榻上下来，看着攸宁送来的药材，瞬间泪目，哽咽道：“皇贵妃娘娘，对不起！”
这是，苏麻喇姑走了进来，对她说：“赫舍里格格，跟奴婢走一趟吧，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要见你。”
茗儿被吓得脸色铁青，却不得不面对，视死如归地跟着苏麻喇姑走向慈宁宫。
慈宁宫的殿宇巍峨庄重，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让人的心神在这肃穆的氛围中渐渐沉静。
太皇太后端坐在主位上，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历经岁月的睿智与威严。皇太后坐在一旁，神色凝重，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出她内心的忧虑。而赫舍里茗儿则跪在下方，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恐惧与懊悔。
太皇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赫舍里茗儿，缓缓开口道：“茗儿，你可知今日召你来所为何事？”
赫舍里茗儿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颤抖着回答：“太皇太后，皇太后，茗儿……茗儿知道。”
皇太后轻叹一声，说道：“你身为先皇后的妹妹，本应谨言慎行，为后宫众人做出表率。却为何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赫舍里茗儿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道：“回皇太后，茗儿一时糊涂。只因害怕皇贵妃诞下阿哥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作为太子的姨母，不得不为他着想，才出此下策。可如今想来，茗儿实在是后悔不已。皇贵妃平日里对茗儿照顾有加，茗儿却恩将仇报，实在是罪该万死。”
太皇太后微微摇头，说道：“你当真糊涂，太子是皇帝嫡长子，就算皇贵妃生个阿哥，也比不上太子！你可知，若此事被外人知晓，将会引起多大的风波？万一皇贵妃有个三长两短，皇帝怎会放过你，整个赫舍里家族都会被牵连，还会牵连太子！”
赫舍里茗儿泣不成声，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自责。她深知自己的行为可能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也会让孝诚皇后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她暗暗发誓，如果能得到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原谅，她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叹息不已。她们深知赫舍里茗儿的行为虽然可恶，但毕竟没有酿成大祸。而且，考虑到孝诚皇后的情分以及后宫的稳定，她们也不想过于严厉地惩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