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会D社
在耐心的等待中过了一个星期，裴珠泫的总算能正常走路，不必依靠李成林推来推去。
从一开始对李成林的小题大做的小小抱怨，到安然享受男朋友的贴心照顾，再到现在伤势初愈的喜悦，种种情绪之下，对可能错过公开面试的焦虑始终贯穿在裴珠泫心间。
昨晚李成林临时有事，很晚才回家休息，一大早起床的裴珠泫主动揽下了准备早餐的工作。
把汤放在锅里保温，检查了米饭的情况后，裴珠泫赤着脚在一楼四处走动了起来。
抱着自己的衣服走进了洗衣间，连同李成林昨晚换下的几件一起丢进了盆子里。
依次打开几瓶洗衣液闻了闻，满意的选中了自己最喜欢的味道，她撸起袖子，坐在小板凳上边哼唱着边动手洗起了衣服。
二楼卧室里的李成林关掉了摆钟已经响了多次的闹钟，迷瞪着眼睛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快九点钟了。
估摸着裴珠泫已经起床，他揉了揉眼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快步往楼下走去。
刚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了鸡蛋汤的香气，李成林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没有找到裴珠泫的身影，他顺着轻轻的歌声继续往洗衣间寻找着。
“这是什么歌？”
靠着门框，李成林看向了背对着他正忙碌的裴珠泫：“怎么又不穿拖鞋？”
“《唐突的女人》。”听到李成林的声音，裴珠泫停下动作，转头看了过去：“你醒啦？”
“不是有洗衣机吗？怎么自己动起手来了？”
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李成林指了指盆子里的衣服：“手套也不戴，会伤手的。”
“没找到手套在哪。”裴珠泫柔柔的笑了起来，几缕发丝从耳边滑落。
李成林站起身，轻轻帮她把散落的头发捋起，解开马尾辫的头绳后小心扎了起来：“我也很久没用过了，晚上回来的时候买几副吧。”
“先去吃饭吧，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就好。”
裴珠泫摇了摇头，没有接受他的建议：“我喜欢自己动手洗，晾干以后自己熨。”
拿起一旁的洗衣液举在脸旁，裴珠泫朝李成林眨巴着大眼睛：“这样洗出来的衣服格外的香哦~”
“……香是因为没洗干净吧。”李成林无语道。
不满的撅了噘嘴，裴珠泫忍不住吐槽：“没有生活情趣的家伙。”
吃过早餐后，二人一起动手洗完了衣服，一起抱着桶把衣服搬到三楼平台晾好。
打开走廊门，春天的气息迎面而来，晴朗的天气充满温和的太阳气息，身处其中的二人只觉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裴珠泫拿起一件衣服递给李成林，让他挂到自己够不到的晾衣杆上：“你今天还要出门吗？”
“嗯，有个朋友的店刚开业，请我过去坐坐。”李成林接过衣服，边用晾衣架撑起边说道：“申佑斌，你还记得吗？”
“啊~你以前玩得很好的那个哥哥？”裴珠泫了然的点点头：“开了家什么店啊？”
“呃……”
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李成林看了她一眼：“是个比较新颖的俱乐部吧，晚上跟夜店比较像。”
“莫？”裴珠泫立刻警觉：“你经常去那些地方玩吗？”
“没有啦，我这辈子都没去过呢！”
他这辈子的确没去过，但是上辈子没少去那打工……
抬手把衣服挂了起来，李成林双手搭在了裴珠泫肩膀上：“你放心，不是你想的那种地方。”
“佑斌哥开的那个店挺特别的，不是你知道的那种夜总会之类的。”
悄悄在裴珠泫衣服上擦了擦手，李成林继续说道：“而且他那是会员制的，管理也很严格。佑斌哥只是想让我去帮忙暖暖场，做个宣传什么的。”
“这样啊。”裴珠泫斜眼瞥了暼自己肩膀处的湿手印，也没有在意，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我可以一起去吗？”
“可以啊。”李成林点了点头：“不过你的脚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吗？我还想着你今天要是觉得可以了，就送你去工作室那边先做做准备。”
听着李成林的话，裴珠泫犹豫了起来。
她想跟着去倒不是不放心李成林，只是她信得过男朋友，却信不过别人。
但是，她又的确想要抓紧时间练习，争取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自己的试镜考核。
李成林看小白菜皱着眉头一副纠结的样子，笑着用手轻轻揉开了她的眉心：“你放心，我就是去坐一坐，天黑之前就会结束的。”
“晚上我还约了钟铉他们一起吃饭，等我那边结束了就去工作室接你。”
……
下午三点钟，李成林在申佑斌的带领下进入到了这家名为夜之声的俱乐部。
这所新开业不久的俱乐部二十四小时营业，全年无休，内部的装修虽然看起来相对简约，但从细节上能判断出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一楼的中央区域是圆形的舞池，四周分别坐落着卡座和吧台之类的设施，穿过入口处的走廊后就能清楚的听到正在演奏的音乐声。
李成林在前往卡座的沿途大致观察了一下，三层建筑的各个区域都坐着客人，上座率在三成左右。
这个时间点能有这样的上座率，看起来生意比申佑斌说的要好的多。
“要喝点什么？”
二楼的座位处，申佑斌坐到了李成林右手边：“还是果汁吗？”
“我这儿的调酒师手艺不错，要不要换个口味尝尝看？”
“不必了。”李成林摘下口罩：“果汁就好。”
申佑斌点了点头，朝服务生打了个响指：“两杯西瓜汁，不要加冰。”
还没有入夜，一楼的舞池空空荡荡，只有四个年轻人在弹奏着音乐。
李成林的位置能一览无余的看到下方的情况，很快就辨认出了他们的演出形式。
“四重奏？”李成林来了些兴趣，转头看向微笑的申佑斌：“是佑斌哥从哪请来的乐队吗？”
申佑斌笑着摇了摇头：“几个大学生而已。前段时间在弘大跟朋友吃饭，偶然碰到他们在街上演出，一时兴起就请他们来了。”
爵士乐的轻快旋律同俱乐部的安静氛围很是合拍，李成林目光所及之处，客人们显然也很享受这样悠闲慵懒的感觉。
李成林跟着音乐声默默打着节拍，出声调侃道：“这跟我知道的夜店可不太一样，反而更像是主题酒吧。”
“要热闹的话得等六点以后了。”申佑斌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接过西瓜汁，伸手递给了李成林一杯：“白天这里就只是你看到的这样而已，没那么闹的。”
“挺好的。”李成林接过杯子，没有立刻饮用：“挺有格调的。”
“待会儿你也下去露一手，怎么样？”
申佑斌喝了一口果汁，将杯子放在了一旁：“今天来的客人都知道你要来，不用你唱歌，随便弹点什么就行。”
“哥不是说只来喝杯水就行吗？”李成林侧过头，带着调侃说道：“怎么又要赶鸭子上架，让我去演出了？”
“就当哥求你，帮帮忙嘛！”
申佑斌双手合十的拜托道：“我可是把广告都打给客人们了，拜托拜托。”
其实来之前李成林就知道肯定要露脸，这会儿也只是跟申佑斌开开玩笑而已。
“好好好。”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李成林打趣道：“天下没有免费的西瓜汁，是吧？”
趁着乐队的演奏结束，观众们鼓掌的间隙，申佑斌同乐队成员们打了个招呼，让李成林接替了键盘手的位置。
“刚才的《Take Five》演奏得不错。”
李成林调整了一下凳子的高度，主动向鼓手开口道：“你是音乐系的学生吗？刚才的solo很出彩。”
鼓手的脸庞格外稚嫩，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大学生，反而像是十五六岁的中学生：“不是，只是个人兴趣而已。”
点了点头，李成林环视几人，敲了敲琴键：“《Fly me to the moon》，可以吗？”
见几人都点头表示没什么问题，李成林欣然弹奏了起来。
《Take Five》作为五拍爵士的名曲，是很多爵士四重奏乐队会在演出中展示的曲目。
刚才李成林在二楼时有仔细观察过他们的演出，整个四人乐队的节奏都在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鼓手的掌握中，显然是乐队的核心。从鼓手的即兴solo中也能看出他的水平很高，至少在刚才的几分钟里，表现得完全不像是业余爱好者。
带着试探的心思，李成林主动尝试着在中途变奏。
5/4拍转11/8再转4/4，几人都能丝滑流畅的衔接。
一曲结束后，李成林主动向几人鼓起了掌。
“各位都是高手啊。”李成林真心赞扬道：“我在南韩还是第一次遇到愿意潜心在爵士领域的乐队，大家都很出色。”
除了鼓手全程一脸平静，其余两人都主动回应着李成林的交谈，原来的键盘手也快步向他们走来。
李成林站起身，本以为键盘手是来交接的，却见键盘手摇了摇头，主动开口道：“申老板说，想请你独奏一首。”
李成林抬头看了眼二楼，申佑斌笑着冲他举了举杯子。
“我知道了。”李成林收回目光，无奈的点点头：“那麻烦各位稍等一会了。”
在客人们的掌声中重新坐回位置上，李成林考虑了一番接下来要演奏的曲目。
“刚好《爱乐之城》的插曲准备完了，就从里面选一首好了。”
转头看向观众区，李成林开口道：“接下来为大家带来的曲目是，《Epilogue》。”
……
答应过裴珠泫早早回去，李成林没有接受申佑斌继续留下来参加下半场活动的提议，喝完果汁后就准备离开了。
“有时间常来玩。”
申佑斌送李成林走出了俱乐部，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其实下半场的活动更热闹，来的人也多，不少会员白天忙着工作没空过来，都是晚上才来放松的。”
“有空再说吧，佑斌哥。”李成林笑了笑，跟他道别道：“今天还有事，我得先回去了。”
“好吧，路上小心。”申佑斌无奈点头：“下次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提前给你安排位置。”
……
木兰餐厅的包厢内，李成林正在介绍裴珠泫和他的朋友们互相认识。
“这位是金钟铉，跟我同岁，你喊欧巴或者直接叫名字都行。”
“你好，我是金钟铉！”
金钟铉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主动同裴珠泫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成林的女朋友裴珠泫。”
同有些羞涩的裴珠泫问好后，金钟铉高兴道：“一直听成林说起你，终于有机会见面了。”
“泰妍你已经见过了，就不用我再介绍了。”李成林略过有些疲惫的金泰妍，抬手指向了一脸兴奋的金希澈：“这个疯子就是金希澈了。”
“呀！哪有这么介绍人的！”
金希澈很是不满的抱怨完，脸上重新堆起笑容，主动向裴珠泫伸出了手：“您好，裴珠泫小姐，我是金希澈。”
“……您好。”
裴珠泫对金希澈的热情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同样用敬语回复。
“好了好了，大家坐下吧。”
李成林没有解释，拉着裴珠泫的手坐到了座位上：“这三位都是你的前辈，今天请他们来也是想着让他们给你传授点经验。”
“经验？”金希澈自顾自的坐到位置上，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李成林：“我有什么经验能讲啊？”
“珠泫要来公司当练习生，你不知道吗？”金泰妍摆弄着餐具，替李成林说明道：“最近不是正在公开面试吗？”
“啊？大小姐也要当爱豆吗？”
金希澈更觉疑惑，转头看向了金钟铉：“钟铉啊，你也知道这事吗？”
金钟铉点了点头：“成林跟我说过了，我一早就知道。”
“那个……我不是什么大小姐。”
裴珠泫不知道李成林之前是怎么给金希澈介绍的她，弱弱的举起了手：“我只是普通人罢了。”
见裴珠泫这幅表现，金希澈总算反应了过来：“嘿！你个臭小子，是想看我出洋相吗！”
“哈哈哈哈哈……”一直旁观的李成林憋了半天，终于畅快的笑了起来，在裴珠泫有些尴尬的表情中开口解释：“我可什么也没说过，都是你自己脑补的。”
不等气恼的金希澈找他算账，他又继续开口道：“好了，不开玩笑了，先说正事。”
“今天请各位来，一是介绍大家互相认识，二是希望你们简单说明一下情况。”
“我们的经历不一样，没什么可说的吧？”
金泰妍是知道裴珠泫要参加试镜的，手里搅着茶杯，面带思索的说道：“这方面钟铉了解的多一些吧。”
金钟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吗？大概长得好看就行了？”
“那还用我们讲什么？”金希澈吐槽道：“珠泫还不够好看吗？”
金泰妍无语的拍了拍金希澈：“呀！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公司只看脸一样啊！”
转头看向了裴珠泫，金泰妍认真道：“你不用有什么压力的，真实的展现一下就好了。”
“成林不是说你跟着社团做过练习生，成绩也很好吗？不用紧张的。”
“那个只是自发组织的活动罢了……”裴珠泫边解释着，边疑惑的看向了李成林。
她不记得跟男朋友提起过结花的事。
“咳……”李成林躲闪着她的眼神，有些心虚的干咳着。
总不能直接说是裴妈偷偷告诉他的吧？
“不是说试镜啊……”李成林敲了敲桌子，转移开了话题：“是让你们说说做练习生的感受。”
看几人仍然一脸疑惑，李成林只好展开讲了讲：“虽然我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不少，但是总归是不如你们自己说的更全面。”
转头看向有些发懵的裴珠泫，李成林继续说道：“除了马上要出道的f(x)外，SM近两年没有新的女团企划。如果想走这条路，珠泫大概率要等好几年。”
李成林目光转向金泰妍和金希澈：“你们的练习时间都很长，对此应该有很多可以说的吧？”
“原来是这样。”金希澈用手撑着下巴沉思道：“那可真的是很辛苦的。”
“每天要按时去练习室上课，去的晚了连做练习的位置也没有。”金泰妍揣着手道：“练习生之间会互相攀比，偷偷用小手段的事是很常见的。”
“尤其是女练习生之间。”金泰妍看向认真倾听的裴珠泫，开头说道：“小团体排外还有前辈霸凌之类的都不少见。只不过公司管的紧，不会太出格就是了。”
“还有，虽然公司名义上禁止，但是练习生之间互相谈恋爱的情况也是有的。”
金希澈一本正经的看着裴珠泫道：“不过有成林在，你不用太担心这个。如果有男练习生纠缠你，直接跟我们说也行。”
“我的练习时长比较短，想说的跟他们差不多。”金钟铉想了想道：“要我补充的话，就是老师们和室长都很严厉，得做好每天都被骂的准备才行。”
“最难熬的其实是等待。”金泰妍接话道：“每天重复着千篇一律的生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道，这才是最难熬的。”
“我不怕被骂，也不怕等待。”裴珠泫放在桌下的手和李成林紧紧握着，语气坚定的开口道：“无论如何我都能坚持的。”
裴珠泫的话音落下，金泰妍三人互相看了看，一时陷入了沉默。李成林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认真的在裴珠泫手上摩挲着。
“哎呀，其实有成林在，不用我们多说什么的。”
见气氛有些沉重，金希澈笑嘻嘻的主动开口：“李大理事的女朋友，谁敢欺负啊？而且成林既然肯让你进公司，肯定是保送你出道的，也不算没盼头嘛！”
“我不会对公司内部的人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李成林面色平静的缓缓开口：“至少短期内，在公司里我们不会太过亲热。这也是珠泫的想法。”
“如果带着李成林女朋友的标签进入公司，反而会有更多压力？”金钟铉看了眼李成林：“另眼相待本身也是一种不尊重，是吧？”
“差不多吧。”李成林点点头，松开了裴珠泫的手。
“我和珠泫的关系，目前知道的人还不多。”
十指交叉，李成林平静道：“所以如果珠泫在公司里遇到什么困难，我也许不能直接插手。到时候就得拜托各位了。”
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练习生是不允许随意进入公司其他楼层的。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李成林也没法频繁出入练习生部，那样太过引人注目。
在他想到合适的借口插手练习生部前，只能暂时让裴珠泫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
“这是应该的嘛。”金希澈立即点头答应：“你放心就好了。”
“可是，这样的话……”金钟铉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彼此之间会很辛苦吧？”
辛苦吗？当然会辛苦。
李成林暗自叹气，心中也有几分无奈。
他又何尝不想正大光明的跟裴珠泫谈恋爱呢？
只是同处这个圈子，裴珠泫又铁了心要做爱豆，他们不得不有所取舍。
昨晚他临时接到了郑大民的电话，通知他有狗仔拍到了裴珠泫和他在一起的照片，向工作室报价询问是否买断。李成林就是因为这事才去了工作室，很晚才回家。
如果看不清正脸也就算了，偏偏这次裴珠泫的正脸被拍得清清楚楚。
即便两人都戴着口罩，在进出医院的人群中并不显眼，但一旦被特写，仅凭露出的上半部分脸庞也足够分辨身份了。因此根本由不得李成林拒绝。
“对方很有诚意，说只要钱到账，就立刻把底片和复印照都交给我们。”
办公室里，坐在李成林对面的郑大民开口道：“做他们这一行的有个潜规则，只要交易完成，同样的内容就不再利用。”
“如果是铁了心要曝光，就不会跟工作室联系了。”
“这跟敲诈勒索有什么区别？”
李成林摇摇头，把照片放在一旁：“对方是哪家媒体的？”
“是家新成立的小公司，叫什么Dispatch，对方自称D社。”郑大民补充道：“我找人去查过了，只是个刚起步不久的小媒体，拍到你们纯属巧合，实际跟踪的对象另有其人。”
“大概是初创阶段资金短缺，想要捞一笔大的，所以对交易很有诚意。”
手指敲打着桌面，李成林皱着眉，仍然不放心：“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越是小公司才越有风险。”
抬头看向郑大民，李成林沉声道：“你亲自去和对方谈。他们的报价我可以接受，但是如果之后不守信用，就别怪我翻脸了。”
郑大民点点头，认真保证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