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仿真人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下后开口，“能告诉我原因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梦笑了一下，蕴含的情绪很复杂，我一时无法分辨，“我说过，我是为了你而存在的。对于我来说，跟随你就是我的使命，是我存在的意义。如果你一定要纠结于为什么，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而且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的跟随，那样的话，我会回到主体身边，再次陷入永恒的沉眠。”

我的心情也很复杂，一时之间患得患失五味杂陈。如果我拒绝了梦，后果显而易见，她会被关机，封存，直到最后当作原料被丢进重核聚变炉子里。换位思考一下，此时的梦如果是人类，该有多么绝望。

“你说的烙印，是像纹身那样在我的灵魂里做下标记吗？”

“不，用挂件来形容更加符合，只不过这个挂件需要你的认可，如果你不想要，随时都可以再次拒绝，当然，这需要你的实力再提高一些，现在的你接受烙印之后还是无法摆脱的。”

“是暗的诡计吗？”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诡计，只有帮助。”

“如果将来我不想要了，该怎么做才能拒绝？”

梦听了我的话，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很简单，烙印是依附在你的灵魂表层的，你只要剥离最外边的一层就可以了。等你对这副灵魂躯壳的掌控再熟练一些，别说剥离表层了，就算丢掉一部分躯壳，对你来说都不是什么事，所以你不需要担心这个小小的烙印会对你造成什么损害。”

祂说过，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我，原来是这么个道理吗？

“你的烙印除了可以让你来到我身边，还有什么别的功能？”

“没有了，烙印只是一个记号，一个坐标，可以让我暂时摆脱时间和空间的约束，仅此而已。”

一个记号可以让梦摆脱时间和空间的约束，还仅此而已，还真是不简单啊。但暂时看来，问题不在这个烙印上，而是在梦的身上。这样的话，接不接受这个烙印也就无所谓了，拒绝了第一个梦，将来还会有第二个梦，第三个梦，接受的话，最起码会让我的心情好一点，不会有愧疚感。

我伸出左手，手心向上，“烙印在这吧。”我笑着说。

梦笑得更加开心了，她伸出右手，用掌心覆盖住了我的手，片刻之后收回手掌，“好了。”

我收回左手，看了看手心，那里多了一个小小的印记，像火焰，又像花苞。这个时候梦看向了外边，“飞行器已经准备好了，主体说我们可以离开了，你要现在就出发吗？”

我点了点头，这里的机械文明追求的是永恒，主体应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将来的旅途上了，我在这里只会给他添麻烦，应该是不受欢迎的，尽早离开是一个好的选择。

升降平台缓缓升起，岸组装的这个飞行器很大，比我印象中的民航客机短一些，却宽了许多，机头有一个舱室，可以并排坐下两个人，没有操纵杆和按钮。机身上半部分是黑色的，下半部分是银灰色的，按照梦的说法，黑色部分可以吸收光能，增加续航能力的同时减小自重，这是环境改变之前的通常做法。我抬头看了看泛着蒙蒙的光的天空，感觉梦的这个说法不太靠谱。

坐进舱室内，舱门扣紧，梦用手指在旁边的金属板上有规律地敲击了几下，上半部分舱室亮了起来，显示着外面的景象，感觉还不错。梦又把手放在两个座位中间的金属板上，“目的地，滨海定居点，现在出发了。”没有发动机的轰鸣，没有震颤，飞行器稳稳地向上浮起，大概有十几二十米的高度就停了下来，稍稍一顿，开始向前飞行。

我暂时忘记了和梦交谈，专心地看着外边的景色，但是很快，我就失去了兴趣。大地上一片死寂，全是黑色和灰色，地形就像纪录片里的月球一样，大坑里套着小坑，偶尔有白色的冰雪像是头皮屑，散落在坑底的角落里。

“这颗星球的地表真是无趣啊，一点生命的痕迹都找不到。”我叹了口气，感慨地说。

“其实这颗星球一直有一个传说，环境改变之后的二百多年时间里，有一种植物仍然顽强地生存在地表，不肯彻底灭绝。那种植物生长在水汽能够稍稍存留的岩隙之中，朝生暮死，它的种子可以沉眠很多很多年，随着微微的气流在地表流浪，直到遇到合适的环境，它就会立刻苏醒，开始生长开花，然后再次结果。据说有人曾经看到过这种植物的花，很美很美。”梦像是在讲一个童话故事，声音轻柔，语速缓和。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抹绿色，那是在去往滨海定居点的路上，还没拉的及去查看就被东来拽着胳膊拖走了。不肯灭绝的植物，顽强求生的人类，追寻永恒的机械，摧毁一切的太阳，这个世界既绝望又充满希望，生命啊，就该如那美丽的花朵尽情绽放，虽然凋零才是注定的结局，但这并不影响绽放时的美丽动人，我的嘴角微微上翘，是的，要绽放，不要在绝望的环境中默默地腐烂。

“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对于我的能力提升，你有什么建议？”我收回思绪，转头看着梦问她。

“根据我们的计算结果，在你可以逐渐掌握控制部分身体变化之后，应该学习控制微观粒子，通过微观粒子影响宏观世界。”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理解。”

“就像你在房间里弄出来的那个气流漩涡，我认为方向有点问题。毕竟空气的能量和破坏力都太低了，你可以尝试一下火和电。”

“火和电？我可以制造火出来，但是有一些慢，你继续说。”

“所以我说你的方向有点问题，你要做的不是制造火，而是制造着火的条件，然后把这些条件添加到你想要燃烧的物体上，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你直接创造二很难，但是创造一就简单许多，而你只需要将你创造的一放到另一个一上面，就可以得到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