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寻人认字
瓦肆，一种娱乐场所，里面汇集各种民间娱乐活动，听说升明县仅有三个坊存在瓦肆，天青坊恰好有一个，不过里面多为勾栏女。
校场武夫练武太累，闲时常去瓦肆勾栏。
听杜元提起，诸多传闻涌上姜生心头，吹散三分酒气：“不饶杜教头费心，义妹可能并不习惯多出的丫鬟。”
“诶——”拖了个长音，杜元笑劝：“以姜教头的年龄和本事，肯定还能更进一步，令妹渐渐也会习惯的，而且现在诸地起事，瓦肆中又新进了一批女娃，都还留着没动。
听说里面有出自外县书香门第的闺秀，也可教令妹读读书、认认字，不是也有些趣味吗？”
双方拉扯了许久，终还是姜生婉言谢拒，杜元也没再提，不过一餐饭下来，彼此关系熟络三分。
不知不觉间，夕阳剪楼影，听香楼前几位教头打了招呼，各自告别散去，姜生红着面颊，牵起小兰的手。
酒气呼出鼻腔，眸里映晚霞，光影相衬，清明。
脑海里，杜元的那些话还在打着转。
“小兰，你还想继续学认字吗？”
“嗯嗯。”
用力点了两下头，小兰眼睛亮莹莹的，像星星。
爷爷、爹娘都不认得几个大字，但姜哥哥很小的时候就认字了，他以前忙里抽闲抓着木棍在院子里教笔画，也学到好几百颗字。
可惜不会说，只能听哥哥念，他说识字才不容易拐骗。
去年爷爷被黄家的武夫打死，哥哥去当了杂役，昼出夜归，再没时间陪自己。
现在哥哥也每天都要练武，回到别院时很累很累，也教不了字......
“我会找个人教你认字的。”
扬起嘴角，姜生揉了揉小兰的头发，语气绵长。
“嗯。”
哼了个短快的声，小兰脑袋蹭向掌心，步子蹦跳起来，一高一矮的影子寻街同行。
从听香楼回到别院，夜幕已经揭开，星星洒落，姜生打了一个时辰的《虎啸拳》、《龙行腿》，散去浑身酒气，才冲凉睡觉。
次日酒劲彻底散去，姜生陪小兰吃过早饭，独自去了一趟校场里练拳的地方，豁然听见堂堂拳啸。
几个教头手下的教辅陆续朝自己打招呼，王诚亦拱手上来，眼球上血丝遍布，气息微喘：“教头。”
“嗯，带他们好好练武，待到下一次考核，若能晋级，我会向刘少爷申请额外药膏奖励的。”
汗如雨下的少年武夫们斗志又起，各个挺直腰板，若以前说这话未必算数，可自家教头现在在药铺管药草嘞。
挂在这个新晋教头名下，由个拳法并不老练的同龄教辅传授拳法，倒也不全是坏事了。
有心者目光灼灼，攥拳暗想：“这教头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成就，未来说不准还能像小头目一样管理一地，若未来跟他，不怕有老成员仗着资历欺负人，我可是最早跟他的！”
“大家围过来，教头亲自教拳！”
随一道响亮的吆喝从王诚口中喊出，他们眉头一挑，趋附上来。
一开始钱教头代为授拳，前不久王诚当教辅教拳，现在可是挂名的教头第一次出面教拳呐。
“刚才看了一会儿，你们的拳法姿势基本没差，但有些拳打出去时，发力不对......”
深吸一口气，姜生压下重心，目光一凝，出拳如虎，破空声此起彼伏，铿锵有力，腰身拧转处停顿，呼吸节奏却延绵不断。
边打拳，边讲解，其中精髓便是最厉害的钱教头也未曾深讲，现在却一拳接一拳打到少年武夫心坎里。
他们眼睛透亮，手指轻挑，虎啸唤起热血。
其它区域的教辅、武夫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渐渐放下手臂，眼珠随姜生的拳头、脚步转动。
“呼~”打了一套下来，吐了口浊气，姜生收拳：“照我说的纠正，继续练。”
交代了两句，在王诚的招呼下离去，少年们当即练起拳来，心中备受鼓舞。
能跟他练武，完全不亏！
“嘶......”远处，一位钱列名下的武夫舔了一下嘴唇：“教辅，他的拳法好像比咱教头还厉害呐？”
“废话！他那都大成了，只是平时没展示，堂里还没有几个人把《虎啸拳》修炼到他这种地步！”
“大成？！”
那武夫目瞪口呆。
......
“姜教头。”
跨过校场药铺的门槛，忙活的杂役们纷纷颔首打招呼，姜生点头回应，四下打量了两眼：“孔管事呢？”
“在后院应付老方头。”
“老方头也在？”眉头一挑，姜生朝后院走去：“正好，商量一下笼络天青坊散户的事情。”
虎啸堂里，武力是根基，产业却是梁柱，空有武力只能当地基，还是得发展出自己的班底。
王诚他们需要时间成长，现在重中之重就放在武哥交给自己的药草收购上，最好能利用这权利强大自身，在堂里拿下话语权。
怀揣如此想法，姜生脑海里滋生出更多思绪，眉头蹙起。
不过药草生意被升明药堂掌控，断然不能借虎啸堂的名义掺和进去，也不能动摇他们的根基。
可操作的空间，很小......
“孔管事，请您给个机会，妮儿从小跟我识药草，能蒙眼辨药呐。”
“老方头，哪是我不给你机会，咱药铺多一个杂役就是多一份开销，这事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一段对话由远及近传进姜生耳里，他偏头看去，后院门口，方妮攥着衣角抿唇，老方头手里抓着一块布包裹跟孔管事拉扯。
“什么事？”
轻哼一声，吓得孔管事浑身激灵，退两步，讪然迎向从铺里慢步走出的姜生：
“姜教头，老方头想把自己的孙女送来咱药铺做个拣选药草的杂役，不过咱药铺人手完全够了，我也不敢私下决定。”
虎啸堂杂役对于吃不饱饭的庶民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尤以药铺工作量不大，月俸还足，以往也没少有塞人进来的。
“姜......姜大人，”老方头瞪大眼睛，腿脚也哆嗦了两下，手里抓着的布包裹颤颤巍巍缩了起来：“我......我孙女方妮读过的药书不少，可......可为药铺辨药草，只要一半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