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9章 五皇子的日记,夜香郎
【天盛六年,八月二十六日。】
三哥来书院了!
不必为二哥不在书院而感到伤心了,三哥来了,我陈绍元在书院里还不是横着走?可恶的燕木,天天逼着芸儿和他一起玩。
现在嘛,嘿嘿。
等我把三哥哄开心了,这书院还不是我陈绍元的天下?
……
该死的程少华,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居然这么有心机!当狗腿子这么有一手,这么快就抢了我的位置,站在了三哥身后。
嗯,牛肉干还挺好吃的。
“……”
【天盛六年,八月二十七日。】
最近书院里的人看我很不对劲,我想这大概就是三哥说的什么吕奉先吧。
我觉得三哥说的对,当墙头草确实不好,我陈绍元在此深刻反思自己的罪行,我一定要坚定地站在三哥身边!再不动摇!三哥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三哥让我前进我绝不后退。
母亲还让我多亲近二哥,说对我未来有帮助。
哼,谁对我更有帮助我能不知道?
二哥又不在书院!
母亲之见识,弗如我远甚。
“……”
【天盛六年,八月二十八日。】
可惜了。
我今天特意把日记掉落在三哥面前,但他居然不看,我昨天表的忠心不是白表了?
唉,程少华靠着牛肉干已经牢牢站在了三哥身边。
现在还有一个祁云娴虎视眈眈,成天向我打听三哥,依我看,她想把三哥当成目标、挑战三哥是假,觊觎我的位置才是真!
呵,女人,想不到机智的我早已看穿你的野心吧?唉,芸儿那样善良纯洁的果然是世间少有啊。
如今我这的处境,不是和裴师讲的一样吗?
内忧外患,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
【天盛六年,八月二十九日。】
喜事!
演武场上,三哥忽然浑身发烫,身体像个大火炉一样。
这次我抢先一步,在程少华之前,拿了一盆水来,吸取教训,等在一边。
可我回头看,程少华这家伙居然搬来了一桶冰!
罢了罢了,本殿下是真心为三哥好的,不像这狗腿子,谄媚!三哥肯定能分清的。
最后王教习说,三哥这是血肉相融,在凡境之中,已经走过了大半了,只剩下淬骨一道。
嘴里喊着什么宗师,什么可惜,还有袁什么的,骂骂咧咧。
“……”
【天盛六年,八月三十日。】
哈哈哈。
程少华那家伙拿的冰块是裴少师用来消暑的,今天被用戒尺打了三下。
“……”
【天盛六年,九月一日。】
三哥封王了。
可是母亲说,封王之后就不能随意进出宫了,唉,想不到封王居然有这么大的限制,看来是我误会外朝那些反对三哥封王的人了。
封王这么不好,那我不封了。
“……”
【天盛六年,九月二日。】
怎么没人告诉我,封王了可以有自己的宅院啊?
这秦王府也太气派了吧,亭台楼榭,假山竹园,还有一个小湖,一个演武场。
三哥有了宅子,二哥也有,还是封王好啊。
我也要封王!
本来想在父皇睡前的时候去求他,结果却被父皇一脚从踢了出来,母亲也是。
父皇真偏心。
还是三哥好,明日圣寿节,我还是跟三哥一块出去吧。
*
*
*
秦王府。
陈礼坐在主殿中,看着堂下,不禁疑惑:
“程少华,你这头上怎么这么大一个包,谁打的?”
程少华瞬间变得拘谨了起来,支支吾吾的:“是,是少师大人,前日拿了他的冰块,然后少师大人打了我三下,我寻思着……”
陈礼一听,瞬间明白了。
但还是不可置信地确认问道:“你该不会半夜三更跑他家去了吧?”
程少华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头道:“殿下讲的大圣不就是这样吗,所以我就,就……”
陈礼沉默着。
所以,这还怪自己了?
他对着对方头上硕大的包,看上去头角峥嵘,心道这世上有的人是大圣,但更多的却是吗喽,遇不到敲你三下来我房间的菩提祖师,只会遇到给你邦邦两拳的裴少师。
“三更,都宵禁了吧,你怎么混过去的?”陈礼继续问道。
皇城内,还是很严格的。
闻言,程少华立刻低下了头去,壮汉羞赧,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通过夜香郎的渠道过来的!”
这时,一个蕴含着半分怒气的声音从堂外传了进来,替程少华作答。
夜香郎,是一个专门活动在夜间的群体。
名字乍一听非常高雅,但实际上……说白了就是掏粪的。
所以听到这个回答后,陈礼一时忍俊不禁,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出来这么天才的点子的,这样一个木讷的人应该不至于啊。
尤其在听到这道声音里含着的怒气时,陈礼不禁联想到裴松阳这样一个走到哪里都端着的人,身上突然被沾染上了一股异味的场景。
“裴师!”
程少华老实巴交地退到了一边,甚至不敢看来人。
“裴师怎么来了?”陈礼问道。
然而这小老头却还是余气未消,看了坐在椅子上,可腿才堪堪挨着地的陈礼一眼,呛声道:
“老夫听说,这里面还有殿下的一份功劳?”
陈礼讪讪。
“五皇子也是殿下教的吧?”裴松阳又问。
老五也去了?
陈礼一时愕然,同时也好像是找到了某种解释一样——夜香郎这种点子,也就是陈绍元这种自诩聪明的鬼机灵能想出来了。
“裴师请坐。”
陈礼双手在扶手上一搭,双脚嗒的一声结实落在地上,有些心虚地为对方看座,同时吩咐人上茶。
虽然不是自己直接导致的,属于这两个家伙自己自己脑补,但大圣的故事确确实实是自己讲的。
然而,裴松阳却没有回应,依然站在那里。
这让陈礼不禁疑惑了起来,看对方的样子不像是在摆架子,反倒像是为某人让路。
只听门外再次传来一道声音,声音粗犷,带着一丝质问:
“你那故事里,那石猴怎么没有父亲啊?”
陈礼定睛看去,正是自己那位爷爷,武极帝陈丰。
难怪裴师进来的时候没人通传,还以为我这个刚册封的秦王已经被天盛帝暗里架空了……陈礼在心中调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