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入赘吧！
听到林千树回答似的询问，夏洛特开心地摇晃着身下的椅子。
“就是这种眼神！”
她兴奋地说着，不再像纯洁的女神了，反倒像成功引诱世人堕落的地狱的魔女。
可她下一秒就安静了。
她指着他的眼睛说：“用你的眼睛去看。”
她指着他的耳朵说：“用你的耳朵去听。”
她指着他的嘴巴、心脏、手和全部的身体说：
“手也好，脚也好，牙齿也好，脸也好，所有能用到的东西都要用到。
只要能杀死想要杀死的人，那就好了。
不计代价，不择手段。”
她这样说，眼里带着光，嘴角微微上扬，语调却还是如刚刚一样平静。
林千树点点头，又听到她后续的话。
“可是，刚刚那些你都可以忘掉，只有一点你绝对绝对不可以忘。”
女人用两个【绝对】来强调重要性，让林千树的兴趣一下子旺盛了。
“是什么？”
女人身体前倾，靠近他的脸，温柔地说：
“不可以死。
绝对不可以死。
遇到危险就逃，就呼喊救命，哭着求饶也没关系。
只有这点要记住。”
她停顿着，像是在等他回应，又像是在缅怀什么似的，直到乌云的倒影从她眼底深处生出的月光里消失。
她看着窗外空无一物的地方，平静地说：
“因为你死了，我会很难过。”
她在缅怀什么呢？
林千树不知道。
但他希望她一直是古灵精怪的样子，那样子最好。
于是，他说：
“因为我太好看了？”
女人的眼球缓缓转动，视线移到他微笑着的脸上。
她也笑了。
“是啊，这么好看，死掉太可惜了。”
“所以，好看是不幸的？”
“是的。”
“你喜欢不幸的东西？”
“是的。”
“可好看对男人而言，其实算幸运吧?”
林千树这样说，眼神落在她轻抿的嘴上。
期待或者试探地，看着那两瓣水润的唇开合。
“那我不管。”女人任性地说。
好看，在女人心里，果然还是比乌鸦要重要一点嘛。
林千树松了口气。
可在她关于好看和不幸以及幸运的思考中，他想到了有着相同悲惨命运的两个女人。
她们是不幸的，因为她们不仅仅是不好看......
“我昨天见过一个女人。”他对夏洛特说。
夏洛特随意晃着脚丫，脑袋也跟着晃来晃去，似乎又有点无聊了。
“和我有关吗？”
“是的。”
她的眼睛亮了。
“什么样的女人？”
“一个没你好看，却长的和你一样的女人。”
林千树的形容让夏洛特感到十分困惑，她皱着眉头，不解道：“没我好看，怎么会长的和我一样呢？”
“因为她病了。”
“什么病？”
“遗传病，浑身长满红疹，听说没什么治愈的办法......”感觉这样说似乎像是要给栗花落蝶宣判死刑，林千树停顿了下，补充了一句，“喜欢甜食。”
夏洛特怔怔地坐在椅子的靠背上，脚也不晃来晃去了，似乎在为女人的遭遇表示同情。
林千树安静地等待着，直到从她口中听到让他愣神的声音。
“她叫蝶，对吗？”
回神后，林千树点了点头。
“是。”
“我认识她，但她不认识我。”
“所以，你们果然......”
没等林千树把话说完，夏洛特就摇摇头，说：
“不，我们不是姐妹。虽然的确很像，可我用她的头发鉴定过了。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我们毫无血缘关系。”
“这样啊。”
林千树吐了口气，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安心的情绪从胸口缓缓消失。
“不过，你不怕她吗？”夏洛特问。
林千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就第一眼有点害怕，接触下来感觉还好。可能，是习惯了吧。”
“习惯？”
“我在学校认识一个和她生了一样的人。我们在剑道部是搭档，所以不怎么怕。”
“但听说这个病很罕见啊。你怎么这么巧能遇到两个呢？”
夏洛特的嘀咕声让林千树心头一震。
是啊，为什么这么巧合呢？
遗传，遗传......
难道说，栗花落蝶和橘空蝉，才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吗？
因为我看到栗花落蝶和夏洛特相同的脸，就下意识想着她们，反而忽略了最该重视的线索。
看到林千树因为她的话陷入沉思，夏洛特左右歪了歪头。
“在想什么？”
林千树中止思考，抬起头。
“在想她们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
“之后呢？”
“什么？”
“我说，就算确定她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之后呢？”
“之后......”
林千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说啊，”夏洛特手捧着他思考时无意识垂下的脸，让他的眼睛重新和她对视，“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找到亲人。不幸加不幸，只会成为更大的不幸。”
林千树回味着【更大的不幸】，耳边又传来女人轻柔的话语。
“还有，我纠正你刚刚说的话。
这种病并非无法治愈，只是......”
林千树一把抓住了夏洛特的手腕，速度快到即便她开启能力都未能躲开的程度。
她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嘴巴微张，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刚刚说，并非无法治愈？”
他的话语里，藏着能让黑夜退让，月光羞涩的炙热。
夏洛特手腕微微抖动，再次挣脱了他的手。
她缓缓抚摸着被刚他抓住的手，像是触碰到了心爱之物那样动作温柔。
她点了点头，肯定道：“是的，这种病，是可以治愈的。”
林千树立刻追问：“怎么治？”
夏洛特瞥了他一眼，“她们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一个萍水相逢，一个算是同学，这样的关系吧。”
“那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为什么？”
“因为治愈这个病要花很多钱，很多很多。多到可能是睡在隔壁的小野小姐，都无法接受的程度。”
看着他变得茫然的脸，女人伸出手用力捏了两下，继续道：“知道了治愈的办法，却仍旧无可奈何，你觉得，对她们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林千树明白，如果给了她们希望后又亲手摧毁希望。
只会给她们带来更大的不幸。
可......
“我还是想知道。”
夏洛特像是被勾起兴趣的猫那样，饶有兴致地问：“理由呢？”
林千树解释道：“我听说这个病很罕见，罕见到目前尚未有一例治愈的方案。夏洛特小姐是怎么知道如何治愈的？我对这个十分好奇。”
当然，如果能力所及，他也不是不能帮助栗花落蝶和橘空蝉。
虽然就连东大的优秀毕业生小野幽香都无能为力，可未来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夏洛特对他说：“钱这种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很重要，重要到离开钱，就会疯狂，就会悲苦交加，甚至到了没钱就会死的程度。
可对有些人来说，钱，不过是一种可以随意在纸上增添的数字。
他们身上有各式各样的污垢、缺陷和腐朽，可是，他们的外表必须要光鲜亮丽、完美无缺才行。
他们不会，也不能得这种病，就算得了，也必须没有。
他们既然没有得过这种病，自然就无人知晓这种病可以被治愈喽。”
说完，女人又沉默地思索着，嘴角带着笑容，就如坠入深渊里的天使向世人索吻的唇。
她说：“至于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我知道他的病，也知道他的死。
亲耳所听他的哀嚎，亲眼所见他的狰狞，还有，亲手感受他心脏的温暖变得冰冷。”
夏洛特的眼中，有惨白的光在夜里闪烁着，让林千树联想到树梢上掠过的阳光，和栗花落蝶名片上的字。
“吓到了？”女人歪着头，俏皮地问道。
语调和脸都和少女一样灵动。
“没有，就感觉你挺好看的。”林千树老实地说。
让一个早就经历过无数次死亡的男人去同情一个可能是坏蛋的家伙，属实有点困难。
被他用笨拙的话语恭维着，夏洛特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么，你想拯救她们吗？”
林千树眼眸抬起，女人狡诈如狐般的笑容让他心头微漾。
“怎么拯救？”
夏洛特跳下椅子，将他压在床上，眼眸里的温柔月光直直地洒在他心里，又将两个女人悲惨的命运凝成完美的影子。
“有位小姐，是家里的独女，钱多到再来几个可怜的女人都救得了。她像樱花一样好看，而且尚未婚嫁哦。”
“所以？”
他明知故问。
“入赘吧！”
猫咪兴奋地挥舞着爪子，对着线团又咬又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