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躲过了刀疤,没躲过齿痕
如此想来。
一旦黄泰来带着狗腿子折返回来听墙根。
结果却什么喜闻乐见的动静都没听到。
不排除这家伙真的进屋,上演一出强抢民女的可能。
颜丹宁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种可能。
下意识地加快了扒拉面条的速度。
不管是一会所谓的演戏,还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抗争。
她都必须吃饱了,才能有力气。
吴琅松了口气。
初步的坦诚,有了初步的合作可能。
但他却接着想到,前世颜丹宁是如果逃过这个夜晚的?
莫非自己后来手臂上那道刀疤,就是今夜她留下的杰作?
摸着记忆里刀疤的位置,吴琅只感受到一片平整的皮肤,心中却愈发笃定了这种可能。
片刻后。
伴随着碗筷轻微地放置声,隔壁花寡妇院里的大黄叫了。
接着几声放浪的说笑声由远而近。
颜丹宁终于急了:“怎么演?你快说。”
吴琅大步走过来,压低声音快速道:“你接着疯,接着叫,但你得让我抱着在炕上滚两圈,然后再把我一脚蹬开……”
话音未落,吴琅就被扑了个满怀。
入戏够快的。
这阵势倒是没吓着吴琅。
可她扯着嗓子疯叫的那一声,正冲着自己的耳边。
差点没把自己耳膜冲破咯。
院里的谈论声,愈发地肆无忌惮。
“队长,那个不从你的疯婆子,果然要被傻大个糟践了,哈哈哈……”
“我就说傻大个忍不住吧!”
“也不知道这傻大个能支撑多久,嘿嘿嘿……”
院里的议论声不堪入目。
光顾着滚床单的吴琅充耳不闻,可颜丹宁分心多用之下,竟然还知道脸红耳热。
直到吴琅觉着,她可以把自己踹开,结束这场演戏了。
结果她还像只八爪鱼似的,抱着自己翻滚。
滚个没完了是吧?
好在定神下来后,颜丹宁终归是想起了正事。
可惜她不讲武德地给自己加戏。
先给吴琅肩膀尅了一口,随即才一脚把吴琅踹开。
吴琅借势飞跌出去的同时,叫的那叫一个惨。
听得院里众人真真的。
“听这声儿,疯婆子不会把傻大个攮了吧?”
“要不要把人送卫生所?”
看戏的兴致陡然全无,黄泰来推上车子:“哪那么多事呢!”
随即伴随着几声讪笑,一行人渐渐远去。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隔壁大黄那威慑性的呜咽隐隐地传来。
可吴琅这肩膀上还在火辣辣地疼。
这疯婆娘,真不讲武德啊。
终于,暗夜里传来一道关心:“你没事吧?”
吴琅却没好气道:“能没事么?你咬那么大一口。”
“要不点上油灯,我给你看看?”
“算了,我出去弄点井水洗洗吧。免得咬破皮,再发炎咯。”
月亮打云层里出来,圆盘一样地挂在空中。
照的整个篱笆院,清清朗朗。
吴琅出到院子里,可惜自家院里连口压水井都没有。
家徒四壁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了。
好在今儿是大喜的日子,水缸里添满了水,都是从隔壁花寡妇的水井里打出来的。
吴琅舀了盆水,就在水缸边,从头到脚地洗了一遍。
白天装傻充愣,难免埋埋汰汰地。
这大半夜了,四下无人了,总算能清清爽爽了。
晒了一天的水缸,温温乎乎的。
洗过之后,整个人被夏夜的凉风一吹,脑子都跟着激灵起来。
吴琅就不由想起,刚才抱着疯婆娘的手感。
虽说及不上花寡妇的丰盈,但在大姑娘之中也算顶级了。
无怪乎会被黄泰来盯上。
可惜就是味了点。
这婆娘为了保全身子,也真是够拼的。
洗完回屋。
把堂屋门一关,从门后摸出一条门棍抵上。
就这破破烂烂的门,聊胜于无。
然后才从西厢里卷了那张边角都开了线的草席,回到东厢往地上一铺,接着人一躺。
躺平,齐活。
继续同处一室,颜丹宁知道有这个必要。
只是相比于刚才油灯没点,月亮不出,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之下。
此时此刻,吴琅那近乎赤条条的身段往那儿一躺,身形线条全都尽收眼底的。
多少有些莫名的冲击性。
再加上,这家伙其实不傻,刚刚帮助自己度过一次危机。
说心里一点不温暖,那是假话。
至少这个萍水相逢的傻大个,已经比同来下乡插队的知青同学姚爱春强多了。
吴琅躺在破烂的草席上。
从头到脚都接了地气,智商立马就占领了高地。
今天都叫人欺负成这样了。
明天想要靠着给生产队干活挣工分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
可没工分,就没粮。
没粮就得饿肚子。
前世这段日子怎么熬过来的,已经不记得了。
可如今,凭着正常人的思维代入傻子的身份去搞口粮,实在是太难了。
至少以他刚刚占领高地的智商来琢磨,一时半会的,还真没什么思路。
兴许是东方不亮西方亮。
搞粮的办法没想着,倒让他想起一件旁的事来。
于是东厢里,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油灯呢?”
结果颜丹宁应激似的炸了毛:“你要干什么?”
“放心,跟你无关。”
“哦,我,我不知道。”
吴琅一愣,也是。
对于这个破破烂烂的家,她毕竟刚嫁过来,又装了一天的疯。
哪会知道油灯在哪?
吴琅干脆起身出了东厢,撤了顶门棍,敞开堂屋门。
让如水银般泻地的月光洒进来。
这才借着月光的着凉,在堂屋供桌边上,找到了一盏煤油灯。
煤油灯的玻璃灯罩早没了。
但这并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吴琅掌着煤油灯,又开始四处找洋火。
最终还是在东屋灶头的洞里找到一盒。
打开一看,火柴只剩两根了。
够了。
就这样,掌着煤油灯和洋火,吴琅趁着夜深人静,来到东南角的窝棚里。
踢开窝棚一脚的稻草,一个地窖入口映入眼帘。
伴随着一阵乌烟瘴气,烂糟糟的地窖门终于被掀开。
吴琅并没有着急忙慌地下去,而是蹲在旁边喂了几口蚊子,等到地窖里的气味散的差不多了。这才划亮洋火,点上油灯,带上铁锨,沿着下地窖的台阶缓缓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