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愿为楚王，征战至死方休！
此一时，
惆怅的裴行俭消失了，那曾经让西方人怒骂的的战争疯子，仿佛是回来了。
他如今那狂热的眼神，无比炙热、疯狂。
双眼，写满了对战争的渴望。
但即便是这样的战争疯子！
在十年前，那个让东宫羽翼无数人梦断且绝望的日子，他也是其中之一，并且被秦王打到崩溃。
当年，
他已经是李承道手下的狂傲之将，也有如同现如今的渴望战争之眼神。
可在玄武门之变中，
他保护下的李承道妹妹死了，接着是殿下的弟弟，然后是太子….
太多太多他本该保护好的人，死在了他的怀里和背后。
最后，
他谁也没保护住，是狼狈逃窜，离开了长安。
逃离长安后，噩梦才刚刚开始。
东宫残军一千余人，沿途聚拢到五千余人，在路上由于他们有着家眷，行军速度没有尉迟敬德全员士兵来的快。
为了让东宫残军大部队能顺利通行，他们半路上，组织了几场与尉迟敬德的战争。
或许是士气问题，敌军斩首成功气势如虹，我军士气低迷。
又或许是军中有东宫士兵家人，从而束手束脚的原因。
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总之，他们一败涂地。
五千余人抵达至望石湾，只剩下一千余人。
这可是….
每五个人，便有四个人死亡！
裴行俭不会忘的，不会忘的….永远不会忘！
他也….不敢忘记！！
一路上，
他的副将为保护他而死，他的士兵因他战略失败而深陷包围而死，就连他的未婚妻，也死在了路上。
死了太多太多人了，死的让他们东宫残兵残将麻木，也让他们对那个不可匹敌的身影，秦王，感觉到来自灵魂般的颤栗。
当他们最后一千余人，踏上航向大海的船只时，他们获救了，同时也崩溃了。
因为一路上失去太多太多，他们是幸运者，同时也是不幸者。
生者要承载死者的希望，以及寄托。
他们背负了枷锁。
自长安至望石湾，
这逃亡的一路上，
有太多太多即将倒下的人，抓住生者，冲着生者说一句：我走不动了，替我护住殿下。
他们饱含热泪答应了下来，承载着死者的遗志。
要替死去之人而活！同时替死去之人，护住那个孩子！
纵使十年过去，裴行俭也永远不会忘记，那安全后的第一个夜晚，几十艘船只上的东宫残兵残将们，都彻夜难眠，甚至那个夜晚并不平静，到处都是哭泣之声。
就连他，那一日也是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
他再也不敢直视秦王，连面对秦王帐下的尉迟敬德，他都一败涂地，谈何能力去对付比尉迟敬德用兵更强的秦王？
士气低迷。
曾经他们是东宫的骄傲，但同时也是人，一路上吃了数不清的败仗。
所有人都绝望了，也崩溃了。
也在这时，
那个孩子….那个他们舍生忘死、也要护住的孩子，彻夜不眠，不断游走各处。
他….
他明明失去的东西以及亲人，比他们更多。
他本该是大唐理法的帝王，也本拥有世间万千宠爱，可这一切都被天策上将给毁了。
玄武门之变前，他乃是万人之上。
玄武门之变后，他连皇族都不是了，因为哪怕抵达大洋彼岸，那边也不会有人承认他的皇族身份。
那个孩子….
失去的….明明比任何人都多。
可他，
却第一个提起精神，不断游走各处，安慰他们，拥抱他们。
那段日子，
那个孩子仿佛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长孙，他似乎触手可及，是许多人心灵的救赎。
让他们知道，他们舍生忘死护送了一路的孩子，同时也在关心着他们。
后来。
那个孩子自立为楚王。
楚王….楚王….
只是一个王爷的身份。
他明明拥有比这更尊贵的身份，他是大唐的皇长孙，是太子李建成最后的血脉。
哪一个身份拿出来，不比楚王更声名赫赫？
可那个孩子，
为了让他们这一千多人走出阴影，也为了告诉他们自己的意志，甘愿下降身份，成为楚王。
终于，
在那个孩子带领下，他们慢慢走出对秦王的恐惧。
或者说，他们没有走出来。
秦王的威名，秦王的强大，秦王的势力….
这些都不是那个孩子三言两语，能够抹消的。
秦王依旧强大，并且他们都知道，战胜太子后的秦王，只会比玄武门之时更加强大。
可纵使比当年更加强大的秦王，他们现在也不会怕了。
不是不怕。
一个人会怕，一堆人一起也会怕。
他们始终怕着秦王。
可只要跟在那个孩子身后，他们感觉世间不会再有什么，能让他们恐惧的。
跟在那孩子身后，
做他的士兵，为他抛洒热血，征战沙场，纵使是死、纵使是直面秦王，他们也….无所畏惧！
炙热高昂的宣言下，裴行俭眼前仿佛再次浮现楚王的身影。
依旧背对着他，充满神秘。
这些年闯下的赫赫威名，使得当年那孩子微微侧目，仅仅是露出的那眼神，冰冷无度，气势散发出去，便足以震慑西方诸国。
而裴行俭只要看到这背影，他便感觉自身将会拥有无限的力量、无限的勇气。
他愿为楚王，献上所有狂热！
也愿献上所有能力，征战大唐，让大唐诸将、也让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秦王，害怕哪怕是只有一点，也要畏惧楚王！
“不，不可能！！！！”
这时，看到狂热且自信的裴行俭，王统领面色狰狞，是恐惧令他面色扭曲起来，以此来博得那微弱的安全感。
“你们不可能成功的！”
“他是秦王，千古无二的秦王！纵使那个孩子，也不可能伤及秦王分毫！”
“十年前！那孩子的父亲都失败了，他更不可能成功！！”
王统领知道，如今那孩子和他的士兵回来，肯定是有一丝丝可能性是战胜秦王的。
因为他们深知秦王的可怕与强大，若是没有胜利的把握，他们怎会回来？
可！
他不相信！
也不敢相信那微弱的可能性！
“叱！”
说罢，王统领愤怒拔出佩刀，朝着裴行俭杀来。
出其不意！
他也正是为此，才和裴行俭聊那么多。
便是趁着裴行俭出神，诛杀此人！
王统领知道。
自己不可能活着，周围全是敌军，纵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活着。
但至少….但至少！！！！
在临死之前，
为尉迟将军、为秦王，为大唐！
杀死敌军将军之一，减轻未来的战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