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往事
当天傍晚，郑门议事厅内座无虚席。火云宗的叶青山、叶青鸾，郑雪儿、郑钰轩，以及郑门的各位长老和门主皆在其中。
由于郑烨的叛离，其他长老顺位提升一级，郑破军如今已是二长老。原本有不少门人在门口徘徊，不愿离去，这些大多是被叶青鸾的风姿所倾倒的年轻一辈。后来在门主的严厉命令下，他们才无奈各自散去。
下午时分，郑雪儿和郑钰轩从郑破军那里得知了身份互换的隐情。郑雪儿的反应相对平静，虽说小时候因身份问题受了些委屈，但毕竟是在亲人身边长大，只是缺少名分。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极为震惊，不过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
郑钰轩的感受却大不相同。他自幼便是孤儿，过去一直与师傅相依为命。后来以为自己找到了血脉相连的亲人，却惊觉自己才是被收养的。对于鬼医、郑破军、郑雪儿，甚至不太熟悉的郑烈夫妇，他早已将他们视作自己的至亲。这些人虽无血缘关系，却胜似亲人。
然而，对于一个孤儿而言，寻根溯源的渴望比常人更为强烈。毕竟，知晓自己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是支撑精神世界的重要支柱。若不明白这两点，便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只能浑浑噩噩地度日。
郑英海看了郑若山一眼，郑若山叹了口气，对郑破军说道：“二长老，还是你来讲吧……”
郑破军点点头，缓缓开口：“我原本以为，这个秘密会永远被深埋……那还是烈儿在世的时候，当年他游历大陆，结识了一位朋友。他们结伴同行，共同击败了许多强大的灵兽，一同经历了无数生死患难，彼此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在分别之时，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
郑破军微微仰头，似乎在回忆往昔：“烈儿回来后，向我描述过他这位义兄，对其赞不绝口。说他不但相貌英俊儒雅，性格豪爽不羁，而且天赋惊人，为人正直，是个真正的人中龙凤。烈儿的性情，我最为了解，他最看重情义。能与烈儿性情相投，可见那位义兄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后来，烈儿娶妻生子……在孩子出生一个月后，他又见到了那位义兄，还有他的妻子。”
郑破军的眼神明显出现了波动。郑钰轩屏住呼吸，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静静地聆听。
“当时，他们二人浑身是血，那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八个月大的婴孩。烈儿见情况危急，立刻将他们带到门中隐蔽之处。从他义兄口中得知，他们遭到神秘势力的追杀，其余族人，包括老人和孩子，全部遇害，无一幸免。他们夫妇二人拼尽全力冲出重围，已是遍体鳞伤，灵力也所剩无几。他们虽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却实在舍不得怀中的婴孩。”
“他们将婴孩托付给了烈儿，稍作休息后，便要立即离开，去引开追兵。烈儿无法挽留他们，他心里也清楚，连他义兄一族都无法抗衡的敌人，自己更没有抗衡的能力，况且他还肩负着如山的重托。”
“几天后，有消息传来，那对夫妇将敌人引到深山之中，双双牺牲。烈儿当时跪在我面前，说这个婴孩是他义兄一族唯一的血脉，哪怕冒着再大的风险，也要保住他……虽然我担心郑门的安危，但面对如此重情重义的儿子，我实在不忍拒绝。”
“唉……”大长老郑若山叹了口气，“当时我已经在族谱写上了雪儿的名字，对于他们的提议，我起初并不同意。但他们父子坚持要这么做，说如果敌人发现这个婴孩，必然会出手。如果破军以郑门长老的身份出手，无疑会让郑门陷入险境。无奈之下，我才答应让两个婴孩身份互换，对外宣称收养了一个女孩。后来确实有人打听浏阳城谁家收养了孩子，听说我们收养的是女孩，便没有继续追查，这才侥幸蒙混过去。”
郑英海听到此处，长舒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这郑钰轩的身世不简单，弄不好还是个棘手的难题。不过现在有火云宗庇护，暂且保住他也无大碍。于是他说道：“虽然我之前并不知晓此事，但这是义举！况且郑门两位长老都参与其中，这也代表了郑门的决定。各位长老，你们意下如何？”
其余几位长老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叶青山心中也颇为惊讶，他没想到郑钰轩竟有如此凄惨离奇的身世。当初只觉得这少年身上有诸多秘密，如今看来，这很可能是个惊天大秘密。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如此看来，十五年前的神秘势力，必定与龙啸山庄有密切关联。否则，今日闫九宗也不会来要人。”
听到“龙啸山庄”这四个字，郑钰轩顿时呼吸急促起来，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杀意。他怎能忘记，当初师父为救治慕容战，用玄火珠去除了他身上的九赤寒冰毒。慕容战不但不感恩，反而觊觎玄火珠这等至宝，带头围剿自己和师父。如今，亲生父母和族人的死居然也和龙啸山庄有关，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即便郑钰轩一向心思沉稳，情绪也出现了不受控制的波动。
叶青山若有所思地看了郑钰轩一眼，开口问道：“钰轩，为何你的实力在短短几天内提升得如此迅速？”其他人听到这个问题，都将目光投向郑钰轩，毕竟这是每个修行之人最为关心的问题之一。
郑钰轩努力稳定情绪，刚要回答，龙婉曦突然在他脑海中提醒道：“你可得小心，千万别把龙神血脉的事说出去。以你现在的实力，一旦说出去，离死也就不远了。”
郑钰轩心中一凛，刚才情绪激动，确实有说出秘密的冲动。经这一提醒，他猛然醒悟过来。
“叶长老，我也不太清楚，实力突然就增长了，或许是某种限制被打破了吧。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郑破军眼神微微一动，关于脱掉衣服才能加快修炼速度一事，郑钰轩只告诉过他。他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从未向任何人透露。
叶青山略作沉吟，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接着说道：“一年之约你想必也知道了。到时候若拿不到玄天榜的名次，老夫也护不住你。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清楚？”
“大爷爷，”叶青鸾突然开口，“难道我们还怕了龙啸山庄不成？回去我就跟爷爷和父亲说，让他们护住郑钰轩，我倒要看看那慕容老头能怎样！”
“叶姐姐威武！”郑雪儿在一旁跟着起哄。